乡村文学现状与前景城市化趋势下的
《乡村文学现状与前景》 作者:丁慰南
乡村日益城市化,这一切都在急剧地改变着人们的思维观念和生活方式。在广阔的农村,夏日和冬闲,人们围坐在一起“讲古”、“盘歌”的机会日渐减少了。审美观念的变化和对艺术情趣多方面的要求,人们已不满足于那种民间古朴、单调的讲唱文娱活动了,尤其在经济发展较快的乡镇,人们追求和向往更高雅、更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 显而易见,传统民间文学的活动阵地相对地缩小了,它的接受对象也相对地减少了。民间文学的创作和传承的方式都已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这一客观变化正是传统民间文学本体的异化现象最突出的表现。但这是否意味着以口头性为本质特征的民间文学将会很快地消亡呢?当然不会,这是...全部
《乡村文学现状与前景》 作者:丁慰南
乡村日益城市化,这一切都在急剧地改变着人们的思维观念和生活方式。在广阔的农村,夏日和冬闲,人们围坐在一起“讲古”、“盘歌”的机会日渐减少了。审美观念的变化和对艺术情趣多方面的要求,人们已不满足于那种民间古朴、单调的讲唱文娱活动了,尤其在经济发展较快的乡镇,人们追求和向往更高雅、更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
显而易见,传统民间文学的活动阵地相对地缩小了,它的接受对象也相对地减少了。民间文学的创作和传承的方式都已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这一客观变化正是传统民间文学本体的异化现象最突出的表现。但这是否意味着以口头性为本质特征的民间文学将会很快地消亡呢?当然不会,这是因为:
一、从根本上说,口头文学是与人类语言共存亡的,只要人类存在,就要用语言来交流思想,并表达对事物的看法,口头文学就必然存在。
比如,现实生活中发生一件奇特、动人的事件,或者一个人不寻常的遭遇,就会在社会上广为流传。而在流传的过程中,就始终离不开语言作媒介,或者说语言就自然成为文学表现的工具。这种情形,在作家没有用书面文学表现出来之前,它就是人民群众的口头文学创作。
二、从整体上看,我国文化科学还比较落后,要改变这个状况还需要较长的时间。即使整个民族文化水准有了很大提高,也不可能人人都成为作家、诗人。在任何社会发展阶段,作家、诗人总是少数的,而民间诗人、歌手、故事家却是大量的。
这已为几千年的社会历史所证明。
三、作家文学与民间文学不可能是绝缘的。民间文学的现实主义的传统往往被作家创作所接受和融化,而作家创作尽管开始采取书面的方式进行,但作品一经人民群众传播,在传播中必然有所加工和变异,这就具有口语化的特点,从而就又可能变成民间文学,甚至具有民间文学的某些特点。
四、民间文学从远古时代发展到今天,它之所以能够世代相传,乃是它强大的艺术生命力所起的主导作用。一切优秀的民间文学作品都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它能给人以美的享受,是人们认识社会和自然的教科书。
我们的子孙后代,也会像我们每个人一样,从儿童时代开始,就受到儿歌、童话、寓言、民间故事的启蒙教育。这种特殊的教育作用,对发展他们的智育,将会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让他们幼小的心灵就知道世界万物之中都有真、善、美和假、恶、丑。
这就是民间文学的审美教育作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民间文学作为民族文化的瑰宝将万古流芳,永远发出它璀璨的光芒。
诚然,由于时代的变迁和发展,在民间文学的范畴中,有的品种、体裁、形式已经或者正在衰亡、消失。
例如,在原始社会人类思维基础上产生的神话(包括对自然和社会现象所作的解释的各种古老的神话),是那个特定时代的历史产物。像这些品种、体裁样式的作品,今后当然不会再产生了。至于带有神话色彩和科幻想象的故事、传说另当别论。
总之,我们既要看到传统民间文学本体的异化现象,又必须看到,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民间文学不但不会消失,而且将以新的内容和形式不断地更替和演变。人类社会生活是民间文学生长的土壤,只要土壤在,苗儿总是要长起来的。
再从总体上看,民间口头文学创作一般先于作家书面文学创作。他们相互转化、相互融合、相互促进。民间口头文学创作开始都不免有些粗陋,甚至含有某些糟粕成分,在传播过程中得到不断地加工锤炼,逐渐趋向完美。
而作家又把它作为养料汲取,变成为书面文学,再还原于民间,为人民群众所接受和传播,而变成民间文学的珍品。这种周而复始的现象,在文学史上是屡见不鲜的。我国四大民间传说《牛郎织女》、《孟姜女寻夫》、《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与许仙》就是最典型最突出的例证。
今后的民间文学究竟会往什么道路发展呢?笔者认为,它将是多渠道的发展。
其一,我国优秀的传统民间文学,作为社会主义的精神食粮的一部分,将在广大人民群众中继续传播、发展。这是因为民间文学在内容上反映了人民、特别是劳动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感情,并表现了他们的审美观念和艺术情趣,在形式上又为本民族大多数人所喜闻乐见。
因此人民群众可能厌弃它,而是把它作为文艺百花园中一朵鲜花加以欣赏和保护。同时,由于各民族、各地区文化发展不平衡,民间文学和本民族整个文化又有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因而传统民间文学的体裁和形式仍会在很长的时间内得到保留,并加以利用。
尤其在我国少数民族地区,一些古老的风俗一直保留至今。如甘肃的“莲花山歌会”、广西壮族的“三月三歌节”、云南傣族的“泼水节”等等。在这些古老的风俗中,群众自编自唱的民歌何止千万!在城乡,新故事创作和讲演活动,从建国以来,基本上就没有停止过,现在有些地方还有很大发展。
这就说明群众的口头文学创作还大量存在,而这些口头文学创作是在继承我国优秀民间文化遗产的基础上产生的。这种继承关系,正说明了传统民间文学生命力是很强大的。
其二,一部分群众创作(包括民间诗人、歌手和故事家的创作)必然逐步走向作家创作,这是一个基本规律。
许多作家、诗人的成长,他们开始往往是一个文学素养不高的群众业余作者,或者是写点诗歌、快板,或写一点故事、笑话,这些创作一般往往带有通俗化、口语化的特点,当然可以把他们作为新民间文学的一部分来看待。
后来,逐渐写多了,创作水平也提高了,便走进了作家行列。如果把这种现象看成是一种新时代民间文学的“合流”,这也未尝不可。事实上,人民群众的口头创作与文人书面创作的“合流”现象,在历史上早就存在。
《诗经》、“汉乐府”中的民歌有些就是民间口头创作,被文人搜集记录保存下来,就以书面形式流传至今。《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巨著,其中许多故事片断原也是民间口头流传,是作家们根据这些民间素材加工而成的。
可见历史上民间文学与作家书面文学的融合现象,并不因阶级的对立、劳动人民与知识分子的差别而不存在。只是因为时代的局限和多种原因,没有像新时代这样明显而大量罢了。
其三,一部分优秀的传统民间文学必将进入“第二生命”。
大量的民间文学作品被搜集整理出来,有些公开发表出版,让人们直接阅读反独促统赏;有些作资料储存起来,供学术研究之用。此外,改编成其他多种艺术形式的作品,也已愈来愈被文艺界所重视。如利用民间故事、史诗改编成戏剧、影视、曲艺、舞蹈、绘画等艺术作品,已经在艺术领域里大量涌现。
虽然艺术形式变了,但人们往往从习惯上根据它们的题材内容而视为一种“新民间文学”。“改旧编新”不应排斥,更不应受到指责。随着民间文学观念的更新和人民群众对艺术情趣多方面的要求,今后优秀的传统民间文学进入“第二生命”将会越来越多。
书面阅读固然是一种欣赏,改编成其他艺术也是一种欣赏,而后者往往更能激发人们的喜爱,因为它是富有更形象化和立体感的艺术。如《济公传》电视连续剧已成为中国千家万户所熟知和喜爱的一个节目。笔者认为,对传统民间文学被改编为其他艺术形式的作品,扩大它的读者(观众)面,让更多的群众接受它,这恰恰说明了我国民族文化遗产得以发扬光大。
其四,加强理论研究是今后民间文学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民间文学是整个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类社会最宝贵的“母体”文化。要继承和发扬我国民族文化,离不开对民间文学的深入研究。一个民族的文化总是在固有的传统基础上发展的,不重视传统的继承关系,就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我国各地启动编纂民间文学三套集成,这一浩瀚的文化建设工程的实施,将为我们子孙万代留下一宗极其光辉灿烂的宝贵的民族文化遗产,也为我们民间文学理论研究工作者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科学研究资料。
今后,理论研究工作将要提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上来。这不仅是民间文艺学科本身建设的要求,也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要求。因为要发展社会主义民间文学事业,没有科学的理论指导是不行的,而在这方面,我们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过去我们的研究面比较窄,且多属表层。我们要扩大研究领域,不断采用新观点、新方法,进行多角度、多层次的探索。一方面要看到民间文学巨大的潜能,重视它的多功能作用,把民间文学研究扩大到民间文化领域,并向深层掘进;另一方面要看到民间文学的本质仍属文学艺术范畴,重视它的本体研究,从美学角度、从艺术创作角度继续探讨它的特征、演化过程和它本身固有的特殊的发展规律,充分认识它的审美价值。
即文学方面和非文学方面的研究工作都不可偏废。总之,我们必须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立足于我国丰富的民间文学实践,借鉴古今中外研究成果,把我国民间文学理论研究工作推向一个新的阶段。
综合所述,笔者深信,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民间文学的前景,是光明的、美好的。对于它的发展前景大可不必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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