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小集[1]这几天不常对联,选了几副
时差兄的对联力求内容与形式的完美和统一,颇耐赏读。读了有些心得,但没有完整的时间把心得完整写出,只一则一则地陆续写,会显得零碎。
心得一:
对句:一川烟雨过山舍 [时差半日]
出句:满树兰花迎故人 [离水声悄]
出句“兰花”“故人”配得好。 《周易·系辞》:“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臭xiù,气味,非臭味。)用兰花迎故人,知是同心同德者,亲密无间者。
出句“过”字妙,示烟雨已结束,可想空气何等清新,山树何等清净,说不定还现彩虹。 此时迎接故人,宾主心情该有何等舒畅。“过”亦示“曾有”,“烟雨”不是可以喻磨难么?不是可以想象那故人是患难之交的么?
心得二:
出句:古墙...全部
时差兄的对联力求内容与形式的完美和统一,颇耐赏读。读了有些心得,但没有完整的时间把心得完整写出,只一则一则地陆续写,会显得零碎。
心得一:
对句:一川烟雨过山舍 [时差半日]
出句:满树兰花迎故人 [离水声悄]
出句“兰花”“故人”配得好。
《周易·系辞》:“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臭xiù,气味,非臭味。)用兰花迎故人,知是同心同德者,亲密无间者。
出句“过”字妙,示烟雨已结束,可想空气何等清新,山树何等清净,说不定还现彩虹。
此时迎接故人,宾主心情该有何等舒畅。“过”亦示“曾有”,“烟雨”不是可以喻磨难么?不是可以想象那故人是患难之交的么?
心得二:
出句:古墙老树班驳影 [离水声悄]
对句:新墨金樽慷慨诗 [时差半日]
“老树”的“影”投在“古墙”上,构成一幅苍凉而又有点悲壮的画图,加“斑驳”更显其饱经沧桑。
形象鲜明,意境深刻。双声连绵词“斑驳”用得好,“驳”字仄声拗,给应对者出了点小难题。
下联用曹操《短歌行》典,一反上联悲凉格调而变得豪壮。“新墨”对“宿墨”而言是新研之墨,也指新作的诗文。一个“新”字写出了主人翁边饮酒边研墨挥毫,慷慨赋诗的豪气、才气,以及宝刀虽老壮心未已的壮气。
上下联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写了“老”,但上联明写而下联暗写。在格调上上下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读者联想到曹操的另一首诗《步出夏门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下联“慷慨”也是双声连绵词,对应了上联的“斑驳”,且巧用“慷”字的平声,救了上联“驳”字的拗,解决了出联者设置的难题,可知作者有深厚的韵律功底。
心得三:
出句:清茶慢品飞花处 [离水声悄]
对句:兰草闲题素壁间 [时差半日]
品茶于林间,画兰于素壁,写游客文人雅兴,颇有趣味。然正如随风大师所说那样,对句不如出句有境界。
究其原因,上联把本是矛盾的闲和忙、缓和急和谐地结合在一起,“慢品”为闲,为缓,“飞花”为忙,为急。悠闲地品茶于落花飞舞之处,更显品茶者之从容不迫,饶有情趣。下联也写了闲,然而未写“忙”,“素壁”为静物,更显其闲,与上联比,缺少了动。
心得四:
出句:念念心随鹏鹤远 [观 自 在]
对句:清清诗带谷泉幽 [时差半日]
心远,因而诗幽,幽亦深远也,上下联有因果联系。愚揣度之,“带”即“包含,含有”之意,用得正好,若直接用“含”或用“藏”,则过于直白,且不合平仄。
心得五:
对句:千载烟云销鹤影 [时差半日]
出句:一江风月对空楼 [离水声悄]
时差兄所选的8副对联中,我最喜欢这一副。出句“一江风月对空楼”意境甚佳,“江”“风”“月”之景,既开阔高远,又寂静凄清,它们自远古传至现今,见证多少世事,如今独对空楼,不能不令人感到此楼的曾经非凡。
然而一个“空”字,又勾勒出楼的弃、衰、孤、冷。怎样对才配得上此句的内涵,我是没辙,因此当时我不能对。读到“千载烟云销鹤影”,觉得妙而熟,琢磨有时,方豁然开朗,这不是崔颢的《登黄鹤楼》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用典巧妙而自然,以致一时意识不到。我感到,“江”“风”“月”“楼”已把背景重要之物写尽,若平行写景,周围还有什么重物可与此四物相配?时差兄别出心裁,将四物之景作为结果,用典而补出其因,因果关系构成流水对,浓缩了一个令人遐想无限的故事。
再细读,我们会发现,“鹤影”与“空楼”并不是很工,“鹤”是名词,“空”是形容词。然而却不易被察觉,因为读者首先被这珠联璧合的两句内容和意境所吸引。常常看到朋友们在评论对联时说意境第一,这就是一个范例。
再再细读,我还发现“鹤”字绝不能换,一换则典与意全无。故时差兄决不以辞害意。不工不等于不对仗, “鹤影”“空楼”都是定中型名词性词组,结构相同,并不失对仗。常常有人追求字面的工整而弄得词句别扭,索然无味,这是丢西瓜捡芝麻的做法。
心得六:
出句:一轮明月陪清客 [独梦独醒]
对句:半亩黄花绕宅篱 [时差半日]
“清客”为梅花,宋代姚宽《西溪丛语》列三十花客,梅花列第二位为清客。冬天明月陪梅花,秋天菊花绕宅篱,恬静的隐居生活。
“陪”“绕”写出了远离尘嚣追求宁静的心境。亦可叠加随风兄说的“明时月、清时客”理解我双关,则下联可改为“半亩齐花绕楚篱”,齐花为同时开放之花,“楚”即“荆”,灌木,其枝可编筐篮,可作篱笆;齐、楚古国名。
心得七:
出句:鱼衣流云 纳凉荷叶下 [朱笔点绛唇]
对句:萤趋夜幕 点烛小亭西 [时差 半 日]
上联“鱼衣流云”有趣,除了运用拟人手法之外,还运用镜像视觉手法,天上流云倒映水中,若游鱼披之。
下联以夜景对日景,亦用拟人手法,方位词以“西”对“下”,不落俗套,试换为“边”“旁”“前”等词,均不及。唯“萤趋夜幕”镜像不及“鱼衣流云”鲜明。
心得八:
出句:静守轩窗临晚景 枫浓菊淡 [离水声悄]
对句:信沾草露步清园 月朗星稀 [时差半日]
这是一幅悠闲舒适的秋夜景色。
主人翁喜爱自然,一个“守”字写出对晚景的期望和形成的习惯。下联“信沾”则表达了生活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月朗星稀”对“枫浓菊淡”,自然、顺畅,且和谐工整。
心得九:
这八副对联,声律方面自不必说,时差兄自我要求是严谨的。
我的八则心得,着眼于内容和意境。其实,时差兄所对的这八副对联中,还有一点值得称道的,那就是灵活运用对仗。
请看第一副对联:一川烟雨过山舍,满树兰花迎故人。
“山”对“故”, 名词与形容词似乎不对,然而“山舍”和“故人”都是名词,完全可对。
如换为“旧舍”“新舍”“陋舍”,字面上是工整了点,但都没有那个味道了。时差兄高明之处,就在于对楹联对仗的允许值把握准确,故能游刃有余,在允许的范围内尽量让对仗照顾内容和意境。这在此小集中就有好几处,在此就不一一列出了。
一直来,朋友们把对声律的要求当作古板,不愿意在这方面稍稍迈进一步,而另一方面,却在可宽可严的对仗方面落入僵化。
对仗,在许多朋友脑中的概念是模糊的,总认为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所谓“名词对名词,数量词对数量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词对××词……”其实是对对仗的狭隘甚至是错误的理解。
如果要给对仗下个定义,可以这样下:“两个句子字数相等,大层次句法结构相同,相应位置句子成分的词性和字数相同。”句子结构是有层次的,直接组成句子的词和词组(短语)为大层次,如“两个黄鹂鸣翠柳”的大层次是4个词和词组,也就是此句的句子成分:
两个/黄鹂/鸣/翠柳(定语/主语/谓语/宾语)
对句只要能切分出与此相同的结构就算是对仗:
一行/白鹭/上/青天(定语/主语/谓语/宾语)
一行/飞鹭/上/云天(定语/主语/谓语/宾语)
“一行白鹭上青天”也好,“一行飞鹭上云天”也好,都与“两个黄鹂鸣翠柳”对仗,因为大层次的结构相同。
至于“白鹭”“飞鹭”又切分为“白”与“鹭”,“飞”与“鹭”,那是小层次的结构。
像下面的两句就不对仗:
两个/黄鹂/鸣/翠柳(定语/主语/谓语/宾语)
一行/鹭/直上/青天(定语/主语/谓语/宾语)
这两句总字数相等,大层次结构也相同,但是相应位置句子成分的字数不同(主语“黄鹂”与“鹭”,谓语“鸣”与“直上”)。
从上述对仗的定义,我们知道“同字对”(在相同的位置上有相同的字)仍然算对仗,只不过近体诗律和楹联格律规定不用“同字对”而已。
了解这些,我们不会被“字字相对”的说法所限制,也不会出格。痴迷兄所举中南海之联就很能说明问题:
新绿、旧绿
泉音、鸟音
古人虽然没有现代句法的术语,但也有了近似大小层次的概念。
古人说的实字对实字虚字对虚字,其“实字”是指名词和数量词,其“虚字”往往包括动词、形容词和其他副词、连词、介词、助词等。从古今诗文实例可看出: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李商隐。
注意“晓镜”与“夜吟”,“改”与“寒”)
三十一年还旧国,
落花时节读华章。(毛泽东。 注意“三十一年”与“落花时节”)
“改”是动词,“寒”是形容词,词性不同,但是“云鬓改”和“月光寒”都是主谓结构的短语。
更有启发性的是:“晓镜”和“夜吟”,前者是名词性词组,后者是动词性词组,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对的,但是从整句来看,“晓镜”和“夜吟”都作所在句的状语:
晓镜/但愁/云鬓改,(状语/谓语/宾语)
夜吟/应觉/月光寒。
(状语/谓语/宾语)
毛泽东的诗也是这样:
三十一年/还/旧国,(状语/谓语/宾语)
落花时节/读/华章。(状语/谓语/宾语)
心得十:
楹联作品像其他文学作品一样,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如果说有最好,那只是在一定范围和时段之内的最好,即相对的最好,并无绝对的最好。比如说“这三副对联第一副最好”(一定范围内的最好),“今年八月作的对联,这一副最好”(一定时段内的最好)。好的对联就好在它所包含的各项指标轻重得当,且相对完美。
这里所谓指标,是指组成对联的要素,即联律在平仄、对仗、字数、结构等方面的要求。各指标在对联的基本要求中的比重是不同的。有的指标比重大,有的指标比重小;有的指标硬而弹性小,有的指标软而弹性大。
在对联的各项指标中,内容和意境的比重最大,因为它们是对联的内涵和灵魂。内容涉及观点的正确与否和健康与否等等。从某种角度看,意境、情感也属于内容的范畴。因此,对联创作过程中,在各项指标都符合基本要求的情况下,重心应向内容、意境、情感等方面倾斜。
但这种倾斜必须建立在平仄、对仗等指标符合基本要求的前提下,假若平仄不合律,或不成对仗,意境再好也不合格,因为各项指标的基本要求是缺一不可的,一票否决的。如上所述,指标有硬有软,相比之下,平仄要求是硬指标,对仗要求是软指标;前者弹性小,后者弹性大。
就是说,平仄的要求是比较固定的,节奏点处该平则平,该仄则仄,即使是非节奏点,也不是全都可以随意改变平仄的,还有避忌,因此平仄在对联中要么合格,要么不合格,没有多少优劣可分;较之平仄,对仗的要求弹性就大得多,只要不是“同字对”,严对宽对都可以,当然对仗就有了优劣之分。
然而意境的优劣重于对仗的优劣。我们都希望各项指标都很高很优很完美,即意境很佳,对仗很工,平仄相合。在意境与对仗不能同优的情况下,与其为使对仗极工而造成意境仅仅过得去,宁可使意境较优而让对仗仅仅过得去。
然而意境又是具有较强的主观性和灵活性的,同一副对联,作者与读者、此人与彼人,经历不同情感不同心境不同,所感受意境的优劣就不同。因此在赏析他人的对联时,首先要放下自己的心境,去感悟和融入作者的心境和思路,不应该自己事先设定一个调子或框框去套作者的作品。
对联上下联之间的格调、形象等,可以是相谐的,也可以是反差的。相谐和反差都可以通过其中一个点使之有联系,不能认为只有相谐才有联系而反差的没有联系。“古墙老树班驳影”格调苍凉,若由我来对我会用仍然是苍凉的格调来对,但是我不能用我准备用的格调去评判“新墨金樽慷慨诗”的意境不搭调。
对仗不是常以反义词为佳同义词次之吗,如果总强调上下联要那种“搭调”,岂不是用同义词比用反义词更佳吗?上联苍凉下联豪壮形成反差,并不是没有联系,其联系就是对年老的情感和态度,上联表现的是对老无可奈何,下联表现的是老要有所为,承认老正视老,因而积极寻找能继承老辈的人才,因而情绪激动大声疾呼,这就是慷慨。
对仗是对联的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它是包装,是为对联增添美感和艺术性的包装。因此形式上的对仗不必要求内容形象的对称。“四诗风雅颂,三代夏商周”就用对仗的形式来表达不对称的形象。
心得十一:
以上是读时差兄《对联小集[1]》时断断续续的心得,因此一开始就料到会零碎、散乱而不成系统。
在这里,对联的创作活动已有些年月,本页楼主时差兄,以及至今还活跃在此联坛中的enilaog2005、随风、倚门嗅红梅、朱笔点绛唇、东方棋韵、浆果处处、痴迷、一切随缘、姑苏寒士、海纳百川终须、三星高照、ddgg大动干戈、嘛都不懂、江心月明、wenyan5617、海上逍遥生、松北村、黑夜黑影、初晴、天蓝、边城浪子、冬天阳光1962、yinfan500等等等等一大批中流砥柱,创作了大量的对联佳品。
时差兄此次出题,我想是继 enilaog2005兄发起春节高分征联以后,又一个为进一步丰富对联活动内容、进一步普遍提升对联创作和鉴赏水平、进一步繁荣联坛的举措。然而应者寥寥,唯随风兄首先响应,后又有落雕都督兄和痴迷兄和今天棋韵学者加入,因此我也参与抛砖。
以读具体一联的心得为切入点,借题发挥,跳出具体一联,普遍地谈谈对联各要素之间的关系,其中有引用随风兄和落雕都督兄的评论,若有意外不恭之处,万望包涵。
作为对联要素之一的对仗,单独评价它的优劣时,当然是越工整越好,“名词对名词,数量词对数量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词对××词……”是工对的表现。
还可以更工:名词中的时间名词对时间名词、方位名词对方位名词、专有名词对专有名词、时令词对时令词、植物词对植物词……。古人列名词工对为14小类:⑴天文 ⑵时令 ⑶地理……同小类内的词相对是工对。
其实还可以更工,比如第⑽“草木”小类还可以分为:草本名对草本名、灌木名对灌木名、乔木名对乔木名……。对联允许的对仗,下有底线(只要不是同字对),往上似乎无法封顶,这就是对仗的弹性所在。我上文说有些朋友可能对对仗的理解不正确或者狭隘,是针对认为只有工对才是对仗而宽对不是对仗而言,并不否认对仗有优劣。
但评判对仗的优劣,有单项标准和综合标准两个方面。单项标准是用于对仗单项练习的,为配合对仗的单项练习,曾有《笠翁对韵》一类书籍列出一些范例:“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所谓综合标准,则是把对仗放在具体的对联中来评判它的优劣。对仗是为内容和意境服务的,因此在备选的几个对仗方案中,先剔除不合律的,其余的以最能表现意境的为优,如还有若干个同样能很好表现意境的对仗方案,这才选其中最工的,因此,在综合标准下,对仗并不是越工越好的。
随风兄在评论栏里两次提到“一行白鹭上青天”“一行飞鹭上云天”对“两个黄鹂鸣翠柳”哪一个更好的问题,那就以此为例说开去,探讨一下综合标准的运用。
用“一行白鹭上青天”或用“一行飞鹭上云天”,对“两个黄鹂鸣翠柳”,无疑是前者比后者好,我上文列出这两句是为了说明二者都属于可成对仗范围,并不是说二者同等好。
它的好首先是因为意境好,而并不因为首先是对仗极工。如果单门从字面工整的程度来看,还有比“一行白鹭上青天”更工整的,如比较专门用于鸟的动词有“鸣、飞、冲、翔”等,而“上”则不是专门用于鸟的,因此,独立地从字面上看,“飞”对“鸣”应该比“上”对“鸣”要工些优些了吧,但我们把“上”换成“飞”看看: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飞)青天
首先“飞青天”是三平调,不合律,一票否决,字面上再工整入句以后都成了劣等的;其次,“飞”虽然也是个动词,但没有了作者心目中的往上移动的意境。
再换一个常用于鸟的、单独看比“上”字更工整的动词“冲”看: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冲)青天
同样犯三平调,即使不犯三平调,“冲”也没有全诗原来的意境好。
原诗用“鸣、上、含、泊”要表现的是一幅祥和有序、从容安定的景象,“冲”字就显得不协调。
再如“青”对“翠”,颜色词对颜色词很工了,但还有比这更工的。“青天”可作“蓝天、苍天”,虽然上古时期“青”指蓝色(如《庄子•逍遥游》有“背负青天”),但是隋唐以后“青”已指深绿色了,如刘禹锡《陋室铭》有“草色入帘青”,柳宗元《小石潭记》有“青树翠蔓”。
“蓝”字也由指一种植物变为指颜色,“苍”为深蓝色。这样,“青”和“翠”就成了近义词了,“蓝、苍”与“翠”的颜色反差大,可算是准反义词,从反义优于同义的原则看,在字面上“蓝天、苍天”之与“翠柳”,要工于“青天”之与“翠柳”,然而诗人为何不选“蓝天、苍天”而选“青天”?窃以为诗人有意识利用“青”比“蓝、苍”更暖一些的感觉,沿用古时“青天”的说法,以与所创造的祥和意境相吻合。
又假设,天不呈现任何颜色,古人常把无色也称为白色,就成了“白天”,而“白鹭”也“白”,总不能作“一行白鹭上白天”吧,如此则要么“白鹭”改为“飞鹭”,要么“白天”改为“云天”。
由此可见,对仗在具体的对联中并不是越工越好的,要看创造的意境的需要。
对仗作为对联的一个要素,犹如一台机器的一个部件,单独评判一个部件的优劣时,当然是该部件越精致越好,部件使用的材料越上乘越好。但是当部件应用于具体的一台机器之中时,就不见得是那样的了。个体的价值要纳入系统中才能真正显示出来。
前面举了李商隐的诗“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单独从字面上看,“晓镜——夜吟”极不工整,若求字面上工整应是“晓照——夜吟”或“晓镜——夜诗”,替换后为:
(晓照)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诗)应觉月光寒
用“晓照”会有歧义,误认为日照;用“夜诗”没有突出写的是人。
可见用单项标准评判为较优的,用综合标准评判未必优;相反,用单项标准评判为较劣的用综合标准评判有时反而较优。
至于相对最好的“怎么相对?时段和范围的概念要相对多长多广?”我在上文括号内作了举例,现在再打个比方:明年春节高分征联,评选出最好的对联,这个最好就是相对的,是约定在参与高分征联的应对者在初一到十五所作的联中最好的。
然而它不是绝对最好的,因为可能有些没有参与征联活动的人所对的要比它好,也有可能在征联活动结束以后,荣获最好者或他人又作出了更好的对联。
欢迎批评!欢迎参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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