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赋》中的洛神是曹丕的甄妃吗?
曹植(公元192-232年),字子建,沛国進(今安徽亳县)人。汉丞相、“魏王”曹操第三子。少聪敏,颇为曹操所宠爱;后因“性而行,不自雕励”失宠,到其兄曹称帝,屡受猜忌和迫害,最后郁郁而死。曹植虽然在政治上不甚成熟,然其在诗歌和辞赋创作方面却有杰出成就,其赋继承两汉以来抒情小赋的传统,又吸收楚辞的积极浪漫主义精神,最终为辞赋的发展开辟了一种新的境界。 公元223年,曹植写下了一篇哀婉动人、凄绝悲艳的《洛神赋》。赋中描写洛水女神,极尽各种女性之美态,“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 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其与“予”相诉相约, 彼此吐露爱慕和衷肠,但终于...全部
曹植(公元192-232年),字子建,沛国進(今安徽亳县)人。汉丞相、“魏王”曹操第三子。少聪敏,颇为曹操所宠爱;后因“性而行,不自雕励”失宠,到其兄曹称帝,屡受猜忌和迫害,最后郁郁而死。曹植虽然在政治上不甚成熟,然其在诗歌和辞赋创作方面却有杰出成就,其赋继承两汉以来抒情小赋的传统,又吸收楚辞的积极浪漫主义精神,最终为辞赋的发展开辟了一种新的境界。
公元223年,曹植写下了一篇哀婉动人、凄绝悲艳的《洛神赋》。赋中描写洛水女神,极尽各种女性之美态,“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 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其与“予”相诉相约, 彼此吐露爱慕和衷肠,但终于人神永隔,难以相通,表达了一种爱而 不得其爱的绝望。
至真至慕之情,千载之下犹令人感怀不已;尤其历 代文章中,描摹女性之美者,似乎无过于此文矣。大约三百年后,南 朝梁昭明太子萧统编《文选》时,把此作归入“情类”。唐代的李善为 《文选》做注,他提到曹植的赋原本是为纪念他的嫂嫂——文帝曹丕的 藤妃而做的。
赋原名《感甄赋》,后来文帝的儿子明帝曹睿(按:系甄 妃亲子)见了,觉得名字不雅,才改为《洛神赋》。围绕着这篇赋的 “洛神”,由此展开了后世千年绵延不绝的争论。曹植爱上了自己的嫂子,既不合兄弟之伦,也不符君臣之义,不 义不忠,大逆不道,成何封建体统?于是从古至今,这成为人们议论 纷纭的一个焦点话题。
唐彦谦诗云:“惊鸿瞥过游龙去,虚恼陈王一事 无。”陈王,即是指曹植;诗人对于他是颇有些微词的。而宋著名诗人 刘克庄则说,这是好事者乃“造甄后之事以实之”,对讨论“洛神”是 否甄妃的问题看来他是有些不屑的。
到了清代,更有何焯、朱乾、潘 德舆、丁晏、张云墩等一堆人,群起而论之。他们的议论是倾向否定 的,理由大略如下:第一,李善的注本并没有注曹植写赋的缘由,是 后人刊刻《文选》的时候误引了他说。第二,曹植爱上他的嫂嫂极不 可能。
就是爱上,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写《感甄赋》。因为曹丕对曹 植本来就素有猜忌,有了这种紧张的关系,曹植再写《感甑赋》岂非 火上浇油?第三,图谋兄妻,这是“禽兽之恶行”,曹植贵为帝子,当 然不会置舆论身份于不顾。
第四,李善注中还提到,文帝曹丕曾把藤 后之枕给曹植看,并把此枕赐给曹植,这种行为“里老所不为”,何况 帝王乎?是不合情理的行为。第五,《感甄赋》确有其文,但“甄”并 不是甄后之“甄”,而是鄄城之“鄄”:“鄄”与“甄”通,遂为“感 甄”。
曹植在写此赋前一年,任鄄城王。第六,《洛神赋》一文,是 “托辞宓妃以寄心文帝”(文帝即曹丕),对洛神的仰慕女实“纯是爱君 恋阙之词”,是想表达自己愿意为朝廷所用、建立功业的心愿。第七, 就是考虑到甄妃比曹植要年长十岁,两人之间应该很难发生爱恋。
针对以上质疑,有的人回答说是曹植时代并不是一个礼法严谨的时代,社会浮荡、人心不古,况且曹植乃深情之人,真情之所至,他 应该不会有什么过多的禁忌;再说此文是文学手法,已属婉转之列。 曹丕由于常年随曹操在外征战,家中就留下曹植和自己的嫂子甄妃的 一段长期独处的时光,诗人的天性总是早熟的,难免他与甌妃就会日 久生情。
魏国建立后,甄氏被封为妃,并于次年郁郁而死(传闻甚至 说她是被曹丕赐死的)。甄后死的那年,曹植到洛阳朝见哥哥。甄后生 的太子曹睿陪皇叔吃饭,曹植看着侄子,想起甄后之死,心中酸楚无 比。饭后,曹丕遂将甄后的遗物玉镂金带枕送给了曹植。
由此可见, 这段恋情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可以理解和得到同情的。还有需要补充的就是,如果承认《洛神赋》是感甄之作,那么如何解释赋中的“长寄心于君王”一句呢?历来也有两种解释:一说“君王”指的是赋中“予”,即作者曹植,“是宓妃对‘予’的称呼”,而不是指曹丕。
这就不是寄托君臣之道,而是寄托做赋者身不由己,好梦难成的惆怅和愤怨。还有一说,认为君王指的是被曹丕废除的“山阳公”,也就是东汉的末代皇帝刘协。这种政治性的推论,也姑且一说吧。总之,千百年来,争论的双方都没有充分的证据来直接说明是感甄或不是感甄,大抵都各据片羽之材料,做伦理道德或者情感上的推论罢了。
推论总是有不断解释的可能,比如说,如果真的是感甄之作,有什么确凿的材料能够完全推翻否定派提出的六点疑问吗?如果不是 感甄而作,是寄托君臣之道,曹植会对苛刻的兄长产生《洛神赋》中 所表现的那么深挚的感情吗?答案似乎都是不能的,或者还有其他种 可能,这就更增加了我们思考此问题的难度。
因此,当我们充分领略《洛神赋》文字之美、神韵之美、情感之 美的时候,大可以自己去选择喜欢的结论了;尤其文学嘛,对于它的 鉴赏,从来都是需要开动我们自身的丰富、鲜活的想象力的,不可拘 于所谓成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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