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后美国对外政策的变化和特点
冷战后的美国对外政策
本文是根据结构现实主义理论大师肯尼斯·沃尔兹今年5月22日在北大的演讲节录而成。演讲中80高龄的沃尔兹从均势理论出发,以一战以来的国际政治结构演变为例,批驳了自由主义、制度主义等对美国外交政策演变的解释力,进而解释了美国冷战后外交政策变化的根本原因在于“一个简单的事件——强权从两个变为一个”。
关于冷战后美国的对外政策。在巨大胜利后的展望总是很困难的。因为经历了长久而艰苦的战争后,例如一战,大多数战胜国的人们都以为崭新的世界将会是个美好的世界。二战后同样如此。但是期望接连落空,直到冷战的结束。 这第三个胜利来得太快太大了,以至于(胜利后的)期望更加膨胀。不仅学...全部
冷战后的美国对外政策
本文是根据结构现实主义理论大师肯尼斯·沃尔兹今年5月22日在北大的演讲节录而成。演讲中80高龄的沃尔兹从均势理论出发,以一战以来的国际政治结构演变为例,批驳了自由主义、制度主义等对美国外交政策演变的解释力,进而解释了美国冷战后外交政策变化的根本原因在于“一个简单的事件——强权从两个变为一个”。
关于冷战后美国的对外政策。在巨大胜利后的展望总是很困难的。因为经历了长久而艰苦的战争后,例如一战,大多数战胜国的人们都以为崭新的世界将会是个美好的世界。二战后同样如此。但是期望接连落空,直到冷战的结束。
这第三个胜利来得太快太大了,以至于(胜利后的)期望更加膨胀。不仅学术界,而且政府官员们也相信未来将会更好,民主将会如塞缪尔·亨廷顿所称为的“第三波”那样传播蔓延,而且各种形式的民主会和平共处。
自由主义者相信经济的发展会胜于政治,倾向于用其他术语来代替“国家间政治”,例如“世界政治”、“全球政治”,或者较小野心的说法,“跨国的世界”。
这些概念和提法能有助于解释现实政治中发生的事情么?不能。
苏联的解体和自由主义者所钟爱的民主扩散、相互依赖、国际机制没有任何关系。什么能够解释冷战后发生的主要改变呢?一个简单的事件是,强权从两个变为一个。让我们看看很多如果苏联没有解体将不会发生的事情:德国将不会统一;北约将不会东扩至前苏联的势力范围甚至其本身;第一次海湾战争将不会爆发;甚至第一次海湾战争的起因——伊拉克侵略科威特,也不会发生。
而且,据我所想,恐怖主义也不会如此猖獗,原因是只要苏联存在,恐怖分子会指望通过一个强权反对另一个强权,而现在,美国是他们泄愤的不是唯一却是首要的目标。
那么这个剩下来的强权的行径又是怎样的呢?2002年6月,布什在西点军校的著名的演说中称,我们的目标是要制造一个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军事差距,这个差距要极大以至于没有国家能企图赶上。
这是一个极大的野心,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被实现了,并非一个新的野心。布什总统要做的是实现它,让它起作用,让其他国家都臣服于我们的优越地位。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野心。
美国之所以采取如此行动很大程度上与布什政府——布什总统和他任命的拉姆斯菲尔德等人——有关。
更深的根源则在于历史现象。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苏联已经有所衰弱但仍然存在,美国都做了些什么?它入侵了黎巴嫩;随后以几名美国医学院学生被扣为人质为借口入侵格林纳达;再后入侵巴拿马,为了微不足道的理由;其后又是伊拉克、阿富汗和再次的伊拉克。
这一系列战争中我觉得唯一一个明显的合法的是阿富汗战争。第一次伊拉克战争或许还可以争论一下。
克林顿时期,北约中除了美国外没有国家愿意东扩,但我们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古语说的“高尚的胜利”,我们不是。
苏联的领导层感觉被背弃了。老布什的第一任外交部长贝克曾向苏联保证我们(北约)不会扩张到原华约国家。但我们这么做了。这不是个好的行径。
如果我们回顾一个多世纪以来的美国对拉美国家的行径,自大和专断是其特征,不管有否受到反对。
在美国对拉美国家的不受约束的经常性的侵略中,很少有拉美国家或其联合可以勇敢地抵抗。所以我不认为布什的做法有什么不同,他的做法是和美国的传统一脉相承的,所不同的只是程度上的变本加厉——更专断,更自大,更危险,更无意义。
如果我们审视严格意义上的冷战,美国的行动均以遏制为名,而其实是在扩张—填充苏联没有控制到或者曾经控制但失去的空间,包括80年代企图把中国也发展成为反苏的空间。而在苏联消失后,美国的战略意图并没有改变,而且因为没有国家有能力缓和美国的行为,这样,就正如我经常引用的曾担任法国国王的牧师和顾问的弗列农的话所说的,“我从不知道有哪个手中握有超凡权力的大国能够在较长的时期内温和地行事”,我们开始不温和地行事了,到了布什政府时期达到了高潮(我希望这是个高潮)。
问题是,现在距离冷战结束已经15年了,为什么新的均势没能形成?原因之一是平衡很难取得;其次是均势的时机很难把握;再次还有个问题是美国恐吓其他国家,而且其他国家知道美国可以给他们现实的好处。
比如说就伊拉克战争而言,德国和法国都是真诚反战的。但是他们都清楚如果发动战争,美国会很轻易地取胜。伊拉克战争就意味着战后重建,重建就意味着大大的合约,还有石油的生意,所以如果他们太长时间或者太强烈地反对美国,他们就会被排除在重建过程之外,法国的很多公司担心这一点。
如果他们在反对的同时表示某种的支持,他们就会大大获益。
以前在大战结束后,会有很多的大国存在并且在重新划分利益时发挥作用。现在随着大国由两个减少到一个,均势的物质基础不存在了,这就需要其他国家发展自己的实力,如果届时能给美国以反对和制约,将会是对一个温和的国际关系体系的最大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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