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排名
张 晓 鹏 中国校友会( )2005年中国大学排行榜评委会委员
英国《泰晤士报高教副刊》(Times Higher Education Supplement)是与美国《高教记事报》齐名的世界两大英文教育报纸之一。 从1986年起,该报每年为英国的大学作一次排名,在英国国内颇具权威性,对英国政府、学界和国民以及海外求学者产生了深刻的影响。2004年11月5日,该报第一次推出了它的全球大学排行榜(这也是近年来世界上并不多见的全球大学排行榜之一),评选出世界前200名最好的大学,27个国家的大学榜上有名(笔者特按各国大学排名前200名的个数顺序做成表1)。
根据这个排行榜,美国毫...全部
张 晓 鹏 中国校友会( )2005年中国大学排行榜评委会委员
英国《泰晤士报高教副刊》(Times Higher Education Supplement)是与美国《高教记事报》齐名的世界两大英文教育报纸之一。
从1986年起,该报每年为英国的大学作一次排名,在英国国内颇具权威性,对英国政府、学界和国民以及海外求学者产生了深刻的影响。2004年11月5日,该报第一次推出了它的全球大学排行榜(这也是近年来世界上并不多见的全球大学排行榜之一),评选出世界前200名最好的大学,27个国家的大学榜上有名(笔者特按各国大学排名前200名的个数顺序做成表1)。
根据这个排行榜,美国毫无疑问成为世界高等教育的“霸主”,占据全球大学200强中的近三分之一;排在第二梯队的国家依次是英国、德国和澳大利亚,这3个国家上榜大学的总和仅比美国少1所;中国、法国、荷兰、加拿大、日本、瑞典等6国可算第三梯队;其余19个国家组成第四梯队。
《泰晤士报高教副刊》全球大学排行榜主要依据5项指标评分,其中“同行评议”占50%,通过对全球88个国家的1300名学者进行问卷调查获得此一数据;“平均每位教师论文被引用率”和“师生比”各占20%,“国际教师人数所占比例”和“国际学生人数所占比例”各占5%。
位居榜首的院校总分评定为1000分,其余各校按统计学原理和一定公式将原始分换算成标准分(下列表中各单项指标除“同行评议”为原始分外,其余均为标准分,而在计算总分前“同行评议”的原始分也必须换算成标准分),以增加数据的可比性。
从表2可以看出,排在前10位的大学,美国占了7家,哈佛大学、伯克利加州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和加州理工学院包揽了前4名,而英国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分别列第5和第6位。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是美英以外唯一入选前10名的院校。
从表3可以看出,亚洲有8所大学列入世界50强。其中最令人高兴的是,我们中国的北京大学在全球排名为第17位,在亚洲排名为第2位;中国大陆及香港共有4所大学列入亚洲10强。中国共有10所大学进入《泰晤士报高教副刊》全球前200名大学排行榜,其中大陆5所,香港4所,台湾1所(除表3所列大学外,详见表4)。
除表3及表4所列日本、中国(大陆、香港和台湾)、新加坡和印度的大学外,亚洲进入世界200强的大学还有:日本的大阪大学、东北大学和名古屋大学,分别排名第69、153和167位;马来西亚的马来亚大学和马来西亚理工大学,分别排名第89、111位;以色列的耶路撒冷希伯莱大学和以色列理工学院,分别排名第93和158位;韩国的汉城国立大学、韩国高等理工学院和浦项科技大学,分别排名第118、160和163位。
尽管目前国内外已有许多大学排行榜(其中大多为一国之内的大学排名),但对于大学的综合性评估和排名迄今仍是一个世界性难题。笔者以前曾在《上海教育》上介绍过日本《朝日新闻》社的大学排名,该排名的特色就是侧重于单项指标的排名,而绝不将这些单项指标再综合成一个什么总排名,因为其编制者认为那种所谓“综合”在目前条件下很难,其实并不科学。
笔者很赞赏《朝日新闻》社大学排行榜编制者的看法和做法。与《朝日新闻》社的大学排名比较,《泰晤士报高教副刊》就大胆多了,它不仅是在全世界范围内为大学排名(《朝日新闻》社只是在日本一国范围内为大学排名),而且按照一定的权重公式将几项指标的数值综合成一个总分数并排名,这显然是相当艰巨的任务。
因此,毫不奇怪,如同对其他排名一样,对《泰晤士报高教副刊》的这一排名同样会有见智见仁的许多不同看法,甚至还会有较为激烈的争论。例如,中国有10所大学跻身于世界前200名,特别是北京大学赫然名列第17,多少使国人们有些意外,因为中国近年来不是还在积极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吗?已经名列世界大学第17名,难道还不是世界一流大学?中国的大学进入200强的似乎也过多了一些。
进而,人们又会质疑该大学排行榜方法的科学性和数据的真实性。笔者认为,国人不以本国的大学在该排行榜中有出色的表现而沾沾自喜,这是令人欣慰的。的确,为创建世界一流大学我们还要付出更多艰辛的努力。同时,我们也不应当自卑,尽管中国大学的排名并不一定有《泰晤士报》排的那么高,但应当看到我们的大学这么多年来的确是在不断的进步,应当对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前景充满信心。
对《泰晤士报》排行榜的方法我们可以提出许多批评,例如同行评议问卷的取样可能过多地照顾了地区之间的平衡,其分数所占权重似乎也过大了一些;由于各国大学的统计口径不同,如果处理的时候不注意,师生比的数据难免会有偏差;教师论文引用率因为偏重于发表在英文刊物上的科学论文而忽视了非英语国家和非科学学科的研究成果,自然也很不完全。
显然,中国大学排名普遍较高与“同行评议”的取样和权重密切相关,如果能略作改变,例如权重由占50%降为30%,可能结果更为合理,也更令人信服。尽管如此,笔者还是认为,从总体上来看,此次《泰晤士报高教副刊》全球大学排行榜的方法非常考究,指标的选取简洁明了,以一当十,可比性强,采集方便,它委托在业界具有丰富经验和较高权威的英国QS公司等负责采集和处理有关数据也是可以信赖的。
其实,目前即使是最好的排行榜,也肯定会有不如人意、不够完美的地方,何况这还是《泰晤士报高教副刊》第一次推出它的全球大学排行榜,它自己也承认以后在方法论等方面还要改进。因此,我们不应该去过多计较或过分在意个别大学的排名先后或位次高低,而应该去思考排行榜对中国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启示。
首先,创建世界一流大学,要重物质,更要重精神。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自然不可能创建世界一流大学。但是,并不是有了大把大把的钱,盖起了许多高楼大厦,就能够创建世界一流大学。
《泰晤士报高教副刊》没有将财源等列为排名指标,应该说是很有见地的。与其他众多排行不同,《泰晤士报高教副刊》全球大学排行榜赋予同行评议以50%的权重,虽然笔者认为稍微偏重了些,因为毕竟同行评议带有较为浓厚的主观性,不过笔者相信,能参与《泰晤士报》同行评议的学者绝非平庸之辈,他们的直觉印象一定具有某种客观性,比那些孤零零、干巴巴的数字更为真实和深刻。
需要注意的是,《泰晤士报》并不是要学者们就一所大学整体打分,而是要他们就自己最熟悉的学科领域对大学打分,然后排行榜制作者再将各领域学者的打分整合成“同行评议”的原始分,更进一步保证了数据的真实性。
世界一流大学之所以能成为一流,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文化积淀,从本质上来看是有其独特的精神,而这种文化或精神是很难用数字来衡量的,它深深印刻在人的大脑中,在人际传播中就成为所谓“声望”,学者们凭他们的直觉印象等打分正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大学排名“要重精神”这一难题。
《泰晤士报高教副刊》全球大学排行榜赋予同行评议以50%的权重,反映了他们对大学精神的重视。如果大学没有了精神,就不成其为大学了,更不要说创建世界一流大学。今天中国的大学尤其需要重塑自己的精神,既要注重物质的量,更要注重精神的质。
从排行榜来看,中国上榜的10所大学虽然在同行评议方面目前已积累相当的优势,但以后还必须巩固并强化这种优势(目前我国最好的大学这一指标的得分尚不够美国最好的大学同一指标得分的一半,所以决不能骄傲)。
在全球化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在今后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过程中,我们一定要形神并举,千万不可忽视大学文化和大学精神的建设。
其次,创建世界一流大学,要重科研,更要重教学。今天中国的高教界都已明了,世界最好的大学都是研究型大学。
但是,如果认为注重科研就能成为世界一流大学,那就大错特错了。《泰晤士报高教副刊》在平衡物质和精神(或者量和质),将同行评议这一主观指标和其他客观指标权重各占50%之后,在大学排名这一“体操台”上再一次做起优美的平衡动作,让“论文引用”这一主要表征科研的指标和“师生比”这一主要表征教学的指标各占20%。
诚然,教学质量的评价和测量比科研质量的评价和测量更为困难,要找出一个各种类型的大学都通用的指标更为困难,虽然“师生比”不等于教学质量,但人们的直觉及已有的研究已经初步证明,在生源质量和师资水平大体相当的情形下,师生比的大小的确可以影响到教学质量的高低。
自上世纪末以来,我国高等教育开始迈入大众化门槛,各所大学一而再、再而三地大幅度扩招,一些学校的师生比甚至大幅度超过了国家规定的标准,就是在某些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学校里的一些热门学科,同样存在这一情形,高教界普遍担心教学质量正在下降,这绝不是杞人忧天。
从排行榜来看,中国上榜的大学似乎在“师生比”这一表征教学的指标上还不成大的问题,其实这是一种假象,因为我们的统计口径与西方大学不尽相同,在我国大学统计到教师数据中的许多人其实并不从事教学工作,而在西方大学中大量从事教学辅助工作的人并不统计到教师数据中,所以这当中有较大的误差,不足为信。
目前许多以创建世界一流大学为己任的学校,对于科研的重要性已经用不着多宣传了(的确我们在论文引用率方面还要花大力气提高),但对于教学的重要性却还得重温一下大学办学的ABC。大学排名的目的为何?首要的目的是为指导潜在的学生选择和报考适合自己的学校。
学校为谁而办?首先是为学生。如果不能吸引到好的生源,谈什么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笔者去年曾在《上海教育》上撰文介绍过哈佛大学重视本科教育改革的经验,提出要创建世界一流大学,一定要坚持以学生为中心,以本科教育为本,要重视本科的课程改革和教学工作。
这次哈佛傲视群雄,勇夺世界大学之冠,真乃实至名归,是他们既重科研、更重教学的结果。中国的大学,尤其是要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大学,是到了重新重视教学、重塑本科教育的时候了!
最后,创建世界一流大学,要立足本国,更要面向世界。
毫无疑问,当今世界几乎所有的一流大学首先都是为本国服务的,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绝对不可忽视本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需要,不可忽视本国人民的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首先应当成为本国的一流大学,但正如《泰晤士报高教副刊》的评论员John O’Leary所说:“高等教育正在日趋国际化,各国的一流大学仅仅知道自己在国内领先已经是远远不够了。
学生准备到海外留学,学习最好的包括本科程度在内的课程;企业在全世界寻找它们的研究伙伴;学者们比以往更喜欢流动。”要争创世界一流大学,首先必须成为国际化的大学,成为最能吸引全世界优秀学生和优秀教师的大学。
与别的大学排行榜不同,《泰晤士报高教副刊》全球大学排行榜特别选用了两个与大学国际化有关的指标,即“国际教师人数所占比例”和“国际学生人数所占比例”,并赋予各占5%的权重(注意了教师和学生的平衡)。
其实,有关论文引用率的指标也带有较浓的国际化色彩。以“国际教师人数所占比例”和“国际学生人数所占比例”测量和评估大学,也体现了大学办学以人为本的思想。依我个人的看法,如果《泰晤士报高教副刊》下次排名能将“同行评议”的权重由50%降为30%(这是由于考虑到同行评议目前技术上的某种程度的不成熟性等因素),那么“国际教师人数所占比例”和“国际学生人数所占比例”的权重可以各上升到15%,这样可以更加突出世界一流大学必须是以人为本的、必须是国际化的这一理念。
应当指出,在《泰晤士报高教副刊》全球大学排行榜上上榜的中国大学近年来在国际化方面有了较大的进步,这是它们能够上榜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尤其是中国香港的大学,在吸引国际教师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香港大学这一指标在全球排名第4),但今后还应有更大的进步,才能真正早日成为世界一流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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