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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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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与茶有一句话:“茶类隐,酒类侠”,觉得很是精辟。 古时征战,侠士上马前,有盛在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葡萄酒虽是水果酒,味又甜,但一盛入夜光杯,便殷殷如血,浑不见女儿之态。
  酒入腹中,豪气顿生。若此行一去不复返,便马革裹尸还;若凯旋,也当聚会饮酒,千斗不辞,在喜极而泣的英雄泪中,口到杯干。   而茶不是这样喝的。最苦的茶,性也不烈,只让人感到深沉的余味,在舌上萦回。
  所以茶适合幽窗棋罢,月夜焚香,古桐三弄。适合往禅院求经时,僧人奉上,边饮边谈,偷得浮生半日闲;适合午醉醒来无一事,孤榻对雨中之山,独自品茗。 大致上,北方人近酒,而南方人近茶。倚剑独饮,可以吸燕赵秦陇之劲气;雨窗小啜,则如沐江南吴越之清风。
     云水里载酒,而松篁里煎茶。 云水,取其广,取其畅;松篁,则取其清,取其幽。 茶能消俗,很得佛家钟爱,酒能养气,仙家饮之,如此,有茶时学佛听禅,有酒时,便乘云学仙了。 人说饮酒不可认真,认真则大醉,醉后则身心俱疲,失了礼仪,谈吐可笑。
   真要严格控制自己喝酒的“度”,怎么能够得到酒中真味?酒的乐趣,或许便在于明知不可仍然拼却的一醉。  礼仪是不顾了,客套敷衍之类更是丢到爪哇国了,正因如此,才个个都成了性情中人。
  方才的那些喜悦,便像浸在酒中可以膨胀得更大。虽说酒不能浇愁,但大醉一场后醒来,酒味多于泪,觉得悲欢纠结,也不过恍然一梦,随着头痛胃痛一起慢慢褪去。 欣赏这一句:繁红乱处,留云借月,也须拼醉!更爱这一句: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时眠。
     雅人们又极力贬斥“牛饮”之人,痛心疾首于这些下里巴人糟蹋了茶。不知人生诸般消遣事体,皆贵在随意,他爱大口喝,你让他静静品茗,他便绝对品不出乐趣。茶虽宜静饮,却也不是非静饮不可。
  静饮时,品的只是茶的心情。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这样讨得的茶,也是一种喝法。  品种并不如何高贵,质量并不如何上乘,可是在听着蝉鸣的大樟树下,大口大口地喝下,吹一阵风,身汗顿收,也是茶的好处。
   其实茶和酒本身都无辜。兴至时,渚茶野酿,足以消忧,不然,则好茶美酒,只倍添愁。 喝酒宜于雪天。可惜江南多年未见大雪,不然便可到孤山踏雪寻梅,赏花酣酒,酒浮园梅片三盏。  在断桥,见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乘舟到亭上,铺毡对坐,一个小小的烧酒炉正沸。遇同道中人,拉与同饮。如此雅事,让张岱做尽,后人欲仿而不可得。 雪气袭人,而酒意温肠暖肺更贴心。酒也无须如何上好的酒,下酒菜那更是多余,难道这万籁俱寂的所在,这纷纷扬扬的雪,这孤光自照的湖,这遗世独立一般的湖心亭……还不足以佐酒么?自斟自饮,肝胆皆冰雪。
    梅花入夜影,萧疏顿令月瘦。 在这里,喝得微醺即可,因为寒冬不比十里荷花的季节,可以酣醉后悠游湖上,任小舟自己飘着,拘香气入梦。不如取半酣,与风月为侣。为免寒气刺骨,还是趁早回来,聚齐三五知己,围炉夜话罢。
  松枝在炉中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沁着这样天然的油脂芳香。小炉上搁一壶,正煮着酒呢。  谈话无拘无碍,饮酒也无度,再无推搪犹疑。屋外雪大片大片地落在树上,直到枝桠承受不住了,“豁裂”一声降下来,或细脆的枝便断裂开来,这断裂声,竟也十分清爽好听。
  醉后,自顾投床酣睡。 以上所说的,是较烈的酒,所以不适合与情人一起喝。太醉了,会欣赏不到她那时候盈盈的醉态,欲言又止,欲语还休……在眼波中流动的,比酒更醉人。  却也可以假装醉了,惹她心疼,教她怜惜,令她以微凉的手覆住你的额,呵气如兰的唇,轻轻地吐出关怀的语句,纤手为你破新橙,再递过来一杯浓茶,说是给你解酒。
  解酒?解什么酒,何物可解?这样醉着一生一世,不好么?…… 热汤如沸,茶不胜酒。幽韵如云,酒不胜茶。 喝茶宜于雨天。  最怀念小时候住过的老屋,有檐,可是听着雨扑咚扑咚地敲在瓦上,像清凉地落在你额头上一般。
  然后雨水在瓦槽里汇流而下,成为透明的水柱,击在院里的石板上,声声入耳。更好听的是雨打在芭蕉树上的声音。多少人怨着“早也潇潇,晚也潇潇”的芭蕉倍添愁绪,其实只是移情而已。以愁眼看世界,则天地日月无一不愁,怨不得芭蕉。
    若是捧一盅茶,恬淡地听,这雨打芭蕉的声音,胜得丝竹,有如空山听雨一般,清入肌骨。 因为雨天气温较低,茶易冷却,而冷茶又伤胃,所以旁边还是要有温茶的小炉才好。这和温酒的却不同,酒越温,醺香便越是四溢,但茶较脆弱,长久地煮,会变色变味。
  所以用烛火来温最好,可以放在窗台上,一烛如豆,在雨声中一颤一颤。  若无香可焚,雨气与茶气萦绕在一起,也已经好闻得很了。香是何味?烟是何色?穿窗之白是何影?指下之余是何音?恬然乐之而悠然忘之者是何趣?不可思量处是何境?…… 那便拿一本书,来看看罢。
  细雨闲开卷,微风独弄琴。 独自地做任何事,到得后来只怕总会淡淡地惆怅。只因“茶类隐”,而并非我们是真正的隐士,仍离不了尘世的繁华,与朋友促膝的快乐。  那便约位朋友,一同来品新茶罢。
  看她如何细致地用茶水拭着清洁的白瓷杯,微温的杯壁散发出肉眼几不可辨的白雾。看好如何含着恬静的笑容放入茶叶,着盖,静静地等待。看她斟茶时低着的眉,像水中绽开了一枚修长的茶叶。真要苛求这程序的完整才肯喝茶,才认为不辜负,那未免太较真,而失随性之乐了。
    便静静地喝着茶,在雨声里想想心事罢。茶叶长在天空下时,沐着这样柔和的雨,也会舒展开枝叶而润泽地微笑着了。 若聊天,这话题也必熨贴而亲昵,随着茶中的烟袅袅升起,又缓缓飘散去,融入窗外的竹影雨意。
  于是燃一炉香吧,用结着绿色铜锈的香炉,在遥远的时候,曾有过一个倚窗凭栏的女子,用她秋水似的双眸,望断了青春。  锦瑟华年,无人与度,而闲情正如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也许唱着古老相思曲,在玉兰树下弹着箜篌时,身畔放的,正是这个香炉。而炉边的这一盏茶,无由地便染上了这千年的幽微愁绪。 玩赏着杯中的茶叶,像看到采茶女柔软纤长的手指。而在呼吸间,随你到前生来世。
   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久而久之都会转化成亲情。  很多的时候,心灵的默契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表达。 时事是变迁的,人的观念和风俗也一样随着变迁,而且这种变迁很有意思,可以说意味深长吧!人们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形容这种形势或者格局的巨大变化。
  对于酒与茶也是如此,很值得感慨的!呵呵 记得有一首诗说:“琴棋书画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它。  如今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起码在那个时代,在人们的意识和观念中,酒是“雅事”,而茶却是“俗”事。
  所以中国古代诗歌中,酒入诗文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而茶却难以登这个“大雅之堂”,所以写茶的诗文就罕见的多了。 读书读史,你能知道高阳酒徒,你能知道“酒中八仙”,你能知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随手都可以拈来的。
    茶呢?寻寻觅觅,还就是一部陆羽的《茶经》。《红楼梦》中有关于喝茶的叙述,还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妙玉说刘姥姥喝茶是“饮驴”,也还是粗俗。 不过,事过境迁,随着时光的演进,酒与茶的地位身份也渐渐的演变了。
  酒因为酗酒、暴饮等不雅的事情常常发生,开始雅不起来了,渐渐的喝茶倒是取而代之了。  俗的雅了,雅的反而俗了! 现实,城市里的茶馆绝对是非常幽雅的,与酒店比,似乎也透露着那么一股子文明的气息。
  喝茶也比喝酒更讲究了。自然,这里面的原因很多,我们是不是受过日本茶道的影响?是不是受过西方喝咖啡的影响?这里面可以说有一个传统与现代、中国与西方生活习俗的交流碰撞,不过这不是我所关心的东西。   我想酒的沦落还是有重要原因的。
  过去“饮酒助兴”,酒是“助兴”的,是创造一个和谐的场面和良好的氛围的。主要的还是一种文化和品位在里面。大家“行酒令”,作文赋诗,酒逢知己,交谈沟通,表达感情,“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情不在酒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是发展到后来,以能喝酒、酒量大小为能的时候,酒便俗气了。酒喝多了,未免失礼,原本的雅事也就雅味全无了。相反,茶却不存在喝了让人失去理智、失礼的问题。
  俗事也就雅了! 细细的想来,凡事把握一个度还是非常重要的。把握不好,就会质变,雅事变俗。圣人说“过犹不及”,于此甚是也! 男人忙里偷闲想喝茶,男人消磨时光爱喝茶,男人善于交往常喝茶,男人乐于事业会喝茶。
    。。。。。喝茶成了男人的习惯,也成了男人的怪僻。 茶有毛尖茶,云雾茶;有红茶,绿茶;有佗茶、银针茶、菊花茶;有碧螺春、铁观音;还有什么擂茶。
  。。。。。林林总总,杂七杂八。不难看出喝个茶也能喝出许许多多的名堂与门道来。   一天之内分早茶、响午茶、晚茶,一年之内分春茶、夏茶。
  连采茶也得分出个谷雨茶、清明茶。。。。。。因此,男人喝茶喝出了中国人的茶道,也喝出了所谓的茶文化。 2 不同的男人,对茶有不同的需求;不同的茶,对男人有不同的滋补。
     要么铎苗挺秀,色泽翠润;要么甘醇纯正,白毫显露;要么碧玉初放,清香四溢。。。。。。味重味轻,还得要看男人品茗的喜好与个人的口感了。 津津乐道的男人可以搁置所有的事情,天经地义地去喝茶。
    喝茶的男人总是翘起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有板有眼地一边喝着茶,一边天南地北地神侃。不然,男人没有了茶荘、茶楼、茶铺的进出,就会挂出一张假眉三道的菩萨脸。 所以说,茶水不经意地冲兑了男人的情感,也泡浓或泡淡了男人的心田。
   3 男人作茧自缚地喝茶,是因利己主义而彻夜难眠。
     茶不时让男人亢奋,不时让男人低落。男人为什么诚心去绞尽脑汁,自觉自愿地喝茶呢?女人无从弄明白,男人也不会去抚躬自问。
  其实,男人把喝茶当作人生一件愉悦的事情,论起茶道来,总是神采奕奕,头头是道,暂且忘掉了痛苦与烦恼。  那一冲、二泡、三品的工序,谓之男人最得意、最过瘾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男人可以放松自己,可以麻痹自己,可以忘掉自己。
  。。。。。 千万别低估这种让茶水泡大的男人,一旦整休完毕,就会以退为进,就会悄然出击,就会东山再起。  。。。
  。。因此,用心险恶、图谋不轨的吃茶男人,切不可等闲视之。 4 凉水泡茶慢慢浓,此话未免说得有些过分与夸张。
     大口喝茶的男人,并非留意茶叶的轻重。这种男人管不得茶的苦与涩、甘与醇了,顾不了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的脸面了。连起码喝茶的姿态里都显露出一股霸道之气,懒得和你去磨牙、去嚼烂舌根地消耗时日。
  更不要说茶余饭后了。 因此,这样的男人对茶是不甚了解的(或许不需要了解)。  即便是知其源,也便是不知其所以源出于对水的认识。
  所以,冲泡中的茶叶除却了茶垢与茶碱,对白开水也算做是一个追求与奉献。至于浓淡的问题,自有喝茶人自欺欺人、自圆其说的掩饰。 5 听谁说的人走茶就凉呢?难道世态炎凉得真到了如此地步? 大凡有茶就有喝茶的男人,有喝茶的男人存在,便有了不断推陈出新的茶。
    也可以这么说:男人舍弃不掉对茶的一个“渴”字,茶离不开对男人的一个“喝”字。于是,喝茶的男人一拨拨地来了,又一拨拨地去;陈茶一杯杯地喝了,新茶又一壶壶地添来,周而复始吧。
   一个自高自大、刚愎自用的男人想大碗大碗地喝茶,是喝不下去的;一个自行其是、自惭形秽的男人想大口大口地品茗,是品不到味的;一个自轻自重、自作自贱的男人想大杯大杯地饮茶,是饮不出道道的。
    。。。。。 当然,喝茶的人终归得走,走后的茶终归得凉。其关键所在就在于冷暖相隔的时间上。 6 真有哪壶不开揭哪壶的作法么? 想必这是男人黔驴技穷的随口托词。
    不然,男人决不会轻而易举地改变主张。究其原委,主要是男人过于自信,把复杂的事搞得很简单,把简单的事搞得很复杂了。 这种男人算不上典型的变色龙,也不全然属于那种趋炎附势、狼子野心的小人。
  尽管,在许多场合里丧失了原则与立场,更多地失去了做人的准则与根本。  但这样的男人最大的特点:适宜于从政,适宜于经商,适宜于当茶楼老板。。。。。。因为注定要得心应手,左右逢源。
   这不能一味地责难壶的不开,烧茶的壶总得为了茶要去揭。揭不开的壶,原因很可能在于男人的底火不够。 7 有男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里的水,一般指喝的茶。 乍一听此话千真万确、不无道理。然而,说这番话的男人是心有余悸的,底气不足的。想借水来代替,用茶来掩盖现实生活中的一切。
  想想看,你能说得清在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浪潮中,究竟有多少正人君子,又有多少三滥小人? 茶水不能来鉴别男人的虚假与真伪。  况且用茶的男人是排列、是组合,是君子、是小人,何止千千万?再之世上的男人并没有挂牌标示谁好谁坏,谁一个坦荡荡,谁又一个常戚戚。
  。。。。。因此,茶与水往往被男人所利用,充其量成了男人使出的某个手段而已。 导致这种局面,茶在愧疚中不忍看到茶水的变色。   8 香茗杯中饮,清泉石上流。
  搞得男人心猿意马了。 归根结底来讲,喝茶的男人与不喝茶的人大不一样。  世上不存在有不喝茶的男人,只存在极少数不喝茶叶茶的客。
  也许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吧?但有一条应予说明:男人进步的背后,一定有茶的功劳。因此,男人沉浸在茶的氛围里总是神神道道的摇头晃脑、咂嘴责舌,对于盛茶的壶却从来是置之不理。 如果,男人与茶能相处得甘苦两相知的话,那么一杯茗茶捧在手中,又有什么东西不能做到天高地远海阔的呢?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去感叹人生几何?。
    。

2007-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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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与茶 有一句话,“茶类隐,酒类侠”,觉得甚是精辟。古时征战,侠士上马前,有盛在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葡萄酒虽是水果酒,味又甜,但一盛入夜光杯,便殷殷如血,浑不见女儿之态。
  酒入腹中,豪气顿生。若此行一去不复返,便马革裹尸还;若凯旋,也当聚会饮酒,千斗不辞,在喜极而泣的英雄泪中,口到杯干。   而茶不是这样喝的,最苦的茶,兴也不烈,只让人感到深沉的余味,在舌尖萦回。
  所以茶适合幽窗棋罢,月夜焚香,古桐三弄;适合往禅院经对时,僧人奉上,边饮边谈,偷得浮生半日闲;适合午醉醒来无一事,孤榻对雨中之山,独自品茗。 大致上,北方人近酒,而南方人近茶。倚剑独饮,可以吸燕赵秦陇之劲气;雨窗小啜,则如沐江南吴越之清风。
     云水里载酒,而竹簧里煎茶。 云水,取其广,取其畅;竹簧,则取其清,取其幽。 茶能消俗,得佛家钟爱;酒能养性,仙家饮之。如此,有茶时学佛听禅,有酒时便乘云学仙了。
   喝酒宜于雪天。可惜江南多年未见大雪,不然便可以到孤山踏雪寻梅,赏花酣酒,酒浮园梅片三盏。  在断桥,见天与云,与山,与水 ,上下一白,湖上影子,唯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舟一芥,舟中二三人而已。
  乘舟,到亭上,铺毡对坐,一个小小的烧酒炉正沸。与同道中人,拉与同饮。如此雅事,让张岱做尽,后人欲仿而不可得。 雪气袭人,而酒意温肠暖肺更贴心。酒也无需上好的酒,下酒菜那更是多余,难道这万籁俱寂的所在,这纷纷扬扬的雪,这孤光自照的湖,这遗世独立一般的湖心亭,… …还不足以佐酒吗?自斟自饮,肝胆皆冰雪,梅花入夜影,萧疏顿令月瘦。
     在这里,喝的微醺即可,因为寒冬不比十里荷花的季节,可以酣醉后悠游湖上,任小舟自己飘着。为避免寒气刺骨,还是趁早回来,围炉夜话罢。松枝在炉中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沁着这样天然的油脂芳香,小炉上搁一壶,正煮着酒呢!谈话无拘无束,饮酒也无度,在无法推唐犹豫。
  屋外雪大片大片的落在树上,直到枝丫承受不住了,“豁裂”一声降下来,或细脆的枝丫便断裂开来,竟也清爽好听。  自顾投床酣睡。 以上所说的,是较烈的酒,所以不适合于爱人一起喝。
  太醉了,会欣赏不到她那时候盈盈的醉态,欲言又止,欲语还羞……在眼波中流动的,比酒更醉人。却也可以装醉,惹她心疼,教她怜惜,令她以微凉的手覆住你的额,呵气如兰的唇,轻轻的吐出关怀的语句,纤手为你破新橙,在递过来一杯茶,说是给你解酒。
    解酒?解什么酒?何物可解?这样醉着一生一世,不好么?… … 喝茶宜于雨天。最怀念小时候住过的老屋,有楼,可以听着雨扑簌扑簌的敲着瓦片,像清凉的落在额头上一般。然后雨水在瓦槽里汇流而下,成为透明的水柱,击在院里的石板上,声声入耳。
  更好听的是雨打在芭蕉树上的声音。  多少人怨着“早也潇潇,晚也潇潇”的琵琶倍添愁绪,其实只是移情而已。以愁眼看世界,则天地万物无一不愁,怨不得芭蕉。若是捧一盅茶,恬淡地听,这雨打芭蕉的声音,胜的丝竹,清入肌骨。
  但雨天气温低,茶易冷却,而冷茶又伤胃,所以旁边还是要有温茶的小炉才好。这和温酒的却不同。  酒越温,醇香便越是四溢;但茶较脆,长久的煮,会变色变味。所以用烛火来温最好,可以放在窗台上,一烛如豆,在雨声中一颤一颤。
  若无香可焚,雨气便与茶气萦绕在一起,也已经好闻得很了。香是何味?烟是何色?窗外之白是何影?指下之余是何音?恬然乐之,悠然志之者是何趣?不可思量处是何境?… … 独自的作任何事,到得后来只怕还是会淡淡的惆怅,只因“茶类隐”,而我们并非是真正的隐士,真的离得开尘世的繁华,与朋友促膝的快乐?那边约位朋友,一同来品新茶。
    看她如何用茶水拭着清洁的白瓷杯,微温的杯壁散发出肉眼几不可辨的白雾。看她如何用恬静的笑容放入茶叶,着盖,静静的等待。看她斟茶时低着的眉,像水中绽开的一枚修长的茶叶。真要苛求这样的程序的完整才肯喝茶,才认为不辜负,那就未免失随性之乐了。
  便静静的喝着茶,在雨声里想心事。  茶叶长在天空下时,沐着这样柔和的雨,也会舒展开枝叶而润泽的笑了。若聊天,这话题也必慰贴而亲昵,随着茶中的烟气袅袅升起,又缓缓散去,融入窗外的竹影雨意。
  于是,燃一炉香,用结着绿色铜锈的香炉,在遥远的时候,曾有过一个侍窗凭栏的女子,用她秋水似的双眸,望断了青春。锦瑟年华,无人与度,而闲情正如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  也许唱着古老的相思曲,在玉树下弹着箜篌时,身畔放的,正是这个香炉。
  而炉边的一盏茶,无由得便染上了这个千年的愁绪。 玩赏着杯中的茶叶,像看到采茶女柔软纤长的手指,在呼吸间,随你来到前世今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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