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到底什么版本的最好?
《红楼梦》在社会上开始是以抄本形式流传的,书名题为《脂砚斋重评石头记》,顾名思义,书上有脂砚斋的评语。红学界一般认为脂砚斋参预了曹雪芹对《红楼梦》的修改与整理,脂评本是最接近作者原稿的本子,脂砚斋是《红楼梦》研究史上的第一个红学家。 欧阳健等学者却提出不同看法,认为“脂本乃后出之伪本,而程甲本方为《红楼梦》之真本”(见其所著《红楼新辨》)。他认为《红楼梦》的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都是牟利书商造的伪书,裕瑞的《枣窗闲笔》“乃出于后人之伪托”,总之都不可信。 脂评本是真本还是伪书,这是脂砚斋能否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红学家的前提,必须加以考辨。
首先,脂评本总的描写优于程甲本。在甲戌本第一回中...全部
《红楼梦》在社会上开始是以抄本形式流传的,书名题为《脂砚斋重评石头记》,顾名思义,书上有脂砚斋的评语。红学界一般认为脂砚斋参预了曹雪芹对《红楼梦》的修改与整理,脂评本是最接近作者原稿的本子,脂砚斋是《红楼梦》研究史上的第一个红学家。
欧阳健等学者却提出不同看法,认为“脂本乃后出之伪本,而程甲本方为《红楼梦》之真本”(见其所著《红楼新辨》)。他认为《红楼梦》的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都是牟利书商造的伪书,裕瑞的《枣窗闲笔》“乃出于后人之伪托”,总之都不可信。
脂评本是真本还是伪书,这是脂砚斋能否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红学家的前提,必须加以考辨。
首先,脂评本总的描写优于程甲本。在甲戌本第一回中,神瑛侍者、绛珠仙子、女娲炼石补天未用的顽石同他们降生人世后的贾宝玉、林黛玉、贾宝玉口中所含的那块玉的对应关系是清楚明白的。
己卯本、庚辰本、列藏本虽漏抄一张,三者的仙、人对应关系并不误。但程甲本却将神瑛侍者与顽石变成一个人,使贾宝玉和他口中所含之玉同仙界的原型失去对应关系。程甲本的这段描写,经不住推敲。欧阳先生据此硬说程甲真而脂本假不是公允之论。
其次,程甲本前80回所据底本是脂评本,这有程甲本把5条脂批误作正文为证据的。程甲本第1回首段即甲戌本第1回的一条回前批。第13回程甲本有“原来是忠靖侯史鼎的夫人来了,史湘云、王夫人、邢夫人、凤姐等都迎入上房”一句,当时史湘云并未到贾府,她是第20回才进贾府的,更无把名字排在王夫人、邢夫人前之理。
查脂评本,原来在己卯本、庚辰本的“史鼎的夫人来了”之后有1条脂评“伏史湘云”,程伟元、高鹗不察,误把批语当正文,又觉语气不顺,于是删掉“伏”字,这就出现了史湘云提前进贾府并把名字列在王夫人、邢夫人之前的怪事情。
第37回在贾芸给宝玉信后落款“男芸跪书”后有1条脂批“一笑”,程甲本又把“一笑”当作正文,使前后文的语气不连贯。法国著名红学家陈庆浩先生说:
批语混入正文,证明原底本有批语,只是被删去。
《石头记》开始流传到外间,都是带有脂砚斋等的批语,因而所有的抄本印本的母本都是带有批语的,程印本也不能例外,这些批语就是明证。(《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语辑校·导论》)。
这段话可视作脂评本不仅是真本而且是程甲本的母本的不刊之论。
第三,裕瑞在他的《枣窗闲笔·〈后红楼梦〉书后》中说:“余曾于程、高二人未刻《红楼梦》板之前,见抄本一部”,“本本有其叔脂砚斋之批语”。裕瑞的舅父辈明义、明仁、明琳与曹雪芹相识,明琳还是雪芹的好友,因此他从“前辈姻戚有与之交好者”处听得有关雪芹的情况应该大体可信,这还引发了他研究《红楼梦》及其续书的兴趣。
他读到早于程、高本的脂评本是准确可信的。
第四,列宁格勒藏本虽想尽删脂批,仍保存了庚辰本的70多条批语,它以确凿的事实不仅证明庚辰本是一个早于程甲本的真本,它自已也是一个存真的本子。倘若有人说这是沙皇俄国或苏联的书商为牟利而制造的伪抄本,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第五,程伟元、高鹗在他们为程甲、程乙本所写的几篇序中说《红楼梦》传抄本只有80回,这同现今所知的十馀种脂评本相合。程、高说:“《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今所传只80卷,殊非全本。
即间称有全部者,及检阅仍只80卷”。“书中前80回抄本,各家互异……即如67回,此有彼无,题同文异,燕石莫辨”,这指的正是己卯本、庚辰本系统的缺64、67回的抄本。他们还说:“今复聚集各原本详加校阅”。
请注意,程伟元、高鹗把他们收集的所有80回抄本称为“各原本”,以别于他们的新“校阅”本,即120回本。他们从不敢称自己的本子为“原本”。这就从根本上否定了欧阳健的程甲本是《红楼梦》的“真本”,80回脂评本乃后出之“伪本”的说法。
在我们论证了80回脂评本是《红楼梦》的“原本”即真本以后,我们就可以讨论脂砚斋在红学史上的贡献了。在已发现的十馀种脂评本中共保存评语3000多条,其中以脂砚斋的评语为最多最重要,人们就以“脂评”来代指其中的评语。
学术界在引用脂评时,习惯于指脂砚斋、畸笏叟、棠村等曹雪芹亲属的评语。
脂砚斋的贡献,首先表现在他对曹雪芹《红楼梦》著作权的进一步证实。甲戌本第1回有以下两条批:“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则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猾之甚。
后文如此处者不少。这正是作者用画家烟云模糊处,观者万不可被作者瞒蔽了去,方是巨眼。”“这是第一首诗,后文香奁闺情皆不落空。余谓雪芹撰此书,中亦有传诗之意。”在庚辰本第22回宝钗诗谜后批道:“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
丁亥夏,畸笏叟。”这些批语成了那些不时出来否定曹雪芹著作权者的无法逾越的障碍。由于脂砚斋是曹家繁华生活的经历者,他的批语为研究曹雪芹的生活、思想和家世提供不少重要资料。他不仅了解曹雪芹的创作过程,还参预了《红楼梦》的创作,例如建议删去天香楼事,不时提出修改意见,帮助曹雪芹抄写整理书稿等,使他的名字和《红楼梦》紧紧联系在一起。
其次,由于脂砚斋、畸笏叟读过《红楼梦》佚失了的稿子,他们的一些评语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原著80回后的情节和内容。庚辰本第21回前的总评说:
有客题《红楼梦》一律,失其姓氏,惟见其诗意骇警,故录于斯:
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
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
是幻是真空历遍,闲风闲月枉吟哦。
情机转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可。
凡是书题者不可不以此为绝调。诗句警拔,且深知拟书底里,惜乎失名矣。
按此回之文固妙,然未见后卅回犹不见此之妙,此曰“娇嗔箴宝玉,软语救贾琏”,后曰 “薛宝钗借词含讽谏,王熙凤知命强英雄”。今只从二婢说起,后文则直指其主。然今日之袭人之宝玉,亦他日之袭人,他日之宝玉也;今日之平儿之贾琏,亦他日之平儿,他日之贾琏也。
何今日之玉犹可“箴”,他日之玉已不可“箴”耶?今日之琏犹可“救”,他日之琏已不可“救”耶?“箴”与“谏”无异也,而袭人安在哉,宁不悲乎!“救”与“强”无别也,甚矣,今因平儿救,此日阿凤英气何如是也;他日之身微运蹇,展眼何如彼耶?人世之变迁倏尔如此。
今日写袭人,后文写宝钗;今日写平儿,后文写阿凤:文是一样情理,景况光阴事却天壤矣。多少眼泪洒出此两回书。
这条批告诉我们迷失了的搞子一共是30回,曹雪芹《红楼梦》原稿共110回。
在迷失了的稿子中有“薛宝钗借词含讽谏,王熙凤知命强英雄”的内容。其时,人物性格及关系都有了重大变化,袭人离开了宝玉,宝玉的叛逆性格有了发展,根本不接受薛宝钗的“讽谏”。贾府景况事情前后有天壤之别,凤姐落到身微运蹇的地步,贾琏似乎继续淫欲无度,已不可救药。
在庚辰本第25回畸笏叟批道:“叹不能得见宝玉悬崖撒手文字为恨。”畸笏叟在第26回又批:“狱神庙回有茜雪红玉一大回文字,惜迷失无稿,叹叹。”“惜卫若兰射圃文字迷失无稿,叹叹。”这些批语透露了曹雪芹后30回原稿的一些内容,为《红楼梦》研究中的“探佚学”提供了一定的基础;这些内容在程甲本后40回中是没有的,它说明今存后40回决非曹雪芹的原作,同时说明“程甲本是《红楼梦》的真本”站不住脚。
第三,脂砚斋的小说观涉及到不少理论问题,可以说是对李贽、金圣叹等前人小说理论的继承和发展。在文艺和生活的关系上,他明确认识到《红楼梦》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它是生活的反映。他多次指出:“非经历过,如何写得出。
《石头记》得力擅长,全是此等地方。”(庚辰本第17、18回批)“试思若非亲历其境者,如何摹写得如此。”(庚辰本第76回批)认为由于作者是“大家后裔”,经历过富贵繁华生活,所以才能创作出这部成功反映贵族生活的文学著作。
脂砚斋已经朦胧地认识到《红楼梦》塑造的典型形象来自生活,又高于生活,是独特的“这一个”。小说描写大观园工程告竣,宝玉进园去戏耍,忽听老爷就要进园,于是就带着奶娘小厮们一溜烟出园来。脂砚斋在这里批道:“不肖子弟来看形容。
余初见之,不觉怒焉,谓作者形容余幼年往事;因思彼亦自写其照,何独余哉。”(庚辰本第17、18回批)他看到宝玉的形象中包含有自己幼年的生活,也是作者的自我写照,这应该是一个很熟悉的人物。当宝玉成为典型形象以后,他又评道:“按此书中写一宝玉,其宝玉之为人,是我辈于书中见而知有此人,实未目曾亲睹者。
又写宝玉之发言,每每令人不解;宝玉之生性,件件令人可笑。不独于世上亲见这样的人不曾,即阅今古所有之小说传奇中,亦未见这样的文字。”(庚辰本第19回评)宝玉成了读者熟悉的陌生人。
他认为《红楼梦》塑造形象打破了“恶则无往不恶,美则无一不美”的戒律。
描绘史湘云,惟其有“咬舌”的缺点,才使读者更觉其形象娇美动人。描写宝玉写出了他的复杂性,“说不得贤,说不得愚,说不得不肖,说不得善,说不得恶,说不得正大光明,说不得混帐恶赖,说不得聪明才俊,说不得庸俗平凡,说不得好色好淫”(同前),成了独特的“这一个”。
脂砚斋非常重视《红楼梦》人物语言的个性化。他认为小说描绘人物“一人是一人口气”,这种个性化语言具有“传神摄魄”的力量。描写宝玉,有时通过人物的“极不通极胡说中,写出绝代情痴”(同前),表现了“疯傻”的个性特点。
“写晴雯是晴雯走下来,断断不是袭人、平儿、莺儿等语气”(甲戌第8回评)。脂砚斋在研究《红楼梦》人物个性化语言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人物语言论。
脂砚斋继承遗产、发展遗产的观点也是鲜明的。
他看到《红楼梦》对《金瓶梅》等小说的继承,同时又指出《红楼梦》有“打破历来小说窠臼”的发展。他对这部小说结构特点和各种艺术手法的分析,对我们认识曹雪芹的艺术匠心和作品的艺术成就,也富有启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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