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散文!求散文,我是学播音的,我
秋语 文 / 雨(云)裳
绵绵的秋思,淡淡的伤感穿梭于清灵的文字间,读来有如清溪流过之感……
题记:秋意绵绵,当浓浓的秋写满树梢,爬上枝头时,爱也随秋风而去,曾经缠绵的絮语,飘荡在这个秋里……
拾起一段尘缘,弹一曲绝唱,这个秋季,你如约而来。 秋风吞没我的落寞,柔情落进我的眼眸,朦胧成今晚缠绵悱恻的诗句……
一、听秋
在这冷冷的长夜,喜欢掌一盏孤灯,倚在窗前,放飞思绪,聆听秋夜呢喃的絮语。
静静的秋夜,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哀愁,耳畔传来那首凄婉哀怨的古曲,清弦也坠满心事,声声的敲在心上,弹落片片梦境。 曾经呢喃的深情,飘荡在这个秋夜里,让人忧伤。
一直以...全部
秋语 文 / 雨(云)裳
绵绵的秋思,淡淡的伤感穿梭于清灵的文字间,读来有如清溪流过之感……
题记:秋意绵绵,当浓浓的秋写满树梢,爬上枝头时,爱也随秋风而去,曾经缠绵的絮语,飘荡在这个秋里……
拾起一段尘缘,弹一曲绝唱,这个秋季,你如约而来。
秋风吞没我的落寞,柔情落进我的眼眸,朦胧成今晚缠绵悱恻的诗句……
一、听秋
在这冷冷的长夜,喜欢掌一盏孤灯,倚在窗前,放飞思绪,聆听秋夜呢喃的絮语。
静静的秋夜,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哀愁,耳畔传来那首凄婉哀怨的古曲,清弦也坠满心事,声声的敲在心上,弹落片片梦境。
曾经呢喃的深情,飘荡在这个秋夜里,让人忧伤。
一直以来,很喜欢在这清夜下,听风吹梧桐的声音,树叶和风儿的私语,蛐蛐、虫儿的清歌……这一刻,我听到了秋的欢愉,落叶飘飞的声音,心无尘埃。没有忧伤,没有忧郁,还原生命最初的自然与真璞。
繁华过后,万千的心事终难寄,漫漫的长夜吞噬着那曲清音,孤独一步一步袭上心头,忧伤在笔下凝结成诗。
这样的夜晚,任思绪飘过水之湄,聆听秋意。记得曹丕有首诗这样描述秋天“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
”常常觉着,秋该是一曲丰收的古韵,金色的季节。不知什么原因,我的眼中,秋写满了凄凉,一如这诗中所云,秋风萧瑟,草木摇落。
望着这弯清月,黯然魂伤。神情恍惚中,伊人憔悴,独自伫立,弹拨着相思的清弦,幽幽怨怨,眼含清泪,诉说着一世的清愁。
幽幽的清音,弥漫在这长夜上空。我该如何咏吟昔日的风情?如何追逐那曲弹落的梦?如何聆听飘荡了千年的恋曲?秋风轻轻吹过,吹落我一世的梦。
冷冷的秋夜,风轻影淡。清灯映我孤影,独自倚窗,静静聆听秋的呓语……
二、问秋
转眼间,夏在指尖中悄然滑落,秋已来到身旁。
这是个无爱的秋,冷冷的秋。常常问自己,是谁站在季节的前沿,把你深藏?是谁随着飞舞的落叶,轻舞飞扬?又是谁在我的笔下轻声诉说着忧伤?
喜欢在这秋夜中,独自放飞思绪。让悠然的思绪和着飘游的秋风,在这寂静的夜里,慢慢的游走。
梦中的你,宛若古书中遗落的诗句,携轻盈的梦,一袭香衣,衣袂飘飘,婉约而吟。这样的夜晚,这样的你,这样的心境,让我在每一个梦中寻你走过的痕迹。每次想起你,总会疼痛心悸,不觉惆怅。
今夜,月色清明,站在这弯清月下,那曲无人能懂的心曲,悠悠而来,其声清越,似鸣琴,似击玉,似羌笛,却也风愁水怨。
风中传来你声声的叹息,惊起片片落叶,风中飞舞。你一袭白衣,清风朗月,醉了秋风,醉了秋水,醉了长天,醇了我的梦。
午夜梦回,蓦然发现,梦中的你碎成千万片残红,纷洒一地的落寞,如那只孤单的候鸟,在我的屋檐上哀啼,声声碎了我的梦。
往事,在记忆中拈花微笑,一念之间已成风景。曾经的过往似这落叶般纹路清晰,只是再也没有了爱的生命。
茫茫然,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始终在寻找什么?放眼红尘,问天,今生谁是谁的唯一?谁是谁等候的人?谁又是谁的永远?问秋,是不是所有的秋天都这般萧瑟?是不是所有的爱都不能回头?是不是所有的梦都萦绕在心头?我该怎样去寻找秋的痕迹?
三、寻秋
秋天的风将记忆剪成碎片,站在阳光下,打开记忆的心窗,我寻你走过的痕迹。
看着窗外那颗梧桐树,想起古人说过的“梧桐一叶而知秋”这个季节,很容易感染惆怅。说不清基于何种情愫,秋在我的眼中是萧瑟的,凄凉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不是吗?曾经独等花开,等待秋的来临,期盼和你共舞天涯。
天真的以为,这样可以相守一生。却不知翻飞了千年的蝴蝶始终飞不出心的沧海,飞不出心灵的牢篱。
梅开三弄的情意,隔岸听萧的情怀,欲说还休的离愁,在空气中游游荡荡,凄凉哀伤。
也许天注定,你我最终的结局只能这样,纵然满含深情,天天守望,却是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心冷情殇。
同样的蓝天,同样的季节,一切似乎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唯一变化的只有你,相同的时间里,你离我而去,独留我在这个萧瑟的秋里追寻你的足迹。
也许你只是我文字里婉约的诗句,和着秋风咏吟逃逸。欲向秋风问询你的消息,风也呜咽山也无语。
恍惚中,你含笑走来,带给我一树的花开,芳香四溢。一帘幽梦,悠然滋生,添尽残香。想来人生就如这折子戏,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泪。
很多时候,我只能在这萧瑟的秋里回味过去,誓言一旦成了风中飘飞的残絮,便轻如鸿毛,了无意义。
来生,如何去找寻爱的踪迹?怕是端起孟婆手中的那碗汤,心也早已忘了今生许下的誓言。
秋天挣破了四季的轮回,落叶还在风中旋转。曾经的誓言,随秋风飞旋后了无踪迹,一切尘埃落定。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心绪,独自伫立风中,任风吹散长发,忧伤漫过思绪。
我只能在梦中寻你走过的痕迹……
四、梦秋
也许心早已疲惫,金色的秋天,对我来说很遥远,是我遥不可及的梦。
当心灵套上枷锁,沉重的让你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时,秋天所有的灿烂,都是我梦中的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及。
想揽入怀中,永远留在身边,伸手去探,一地的碎影。不觉两行清泪溢满双眼。
喜欢做梦,喜欢梦中轻松的心境,也许在现实中活的太累,只能在梦中寻找秋天的快乐,在梦中卸下心灵日益沉重的包袱,让心灵小憩片刻。
尽管只是快乐的一瞬,让我留恋,不愿醒来。
疲惫的秋,手指敲下这个词时,自己也哑然失笑,秋怎么会疲惫呢?为什么不能赋予秋绚烂的色彩?为什么我的秋天不能动起来,活跃在脑子里,文字下?为什么让眼泪在这个秋天里飘扬?我厌倦了文字,又离不开文字,当忧伤的盘踞心头,文字是我的心灵伴侣,是我倾诉心语的伙伴。
就向这个秋天,我为秋而疲惫,为秋而忧伤。好似离群的孤雁,那声声的哀啼碎了心,破了梦,残了秋。
仰天长叹,天捉弄人,上苍不怜我。我的梦里没有秋的色彩。只有这些忧伤的文字在笔下轻舞飞扬。怅惘的我,穿过岁月的风尘,走过曲径幽深的小巷,任残红落满香肩,寻遍每一个梦境。
然,始终寻不到明朗的秋天。
伫立风中,独自聆听秋的欢歌,眼眸痴痴凝望远方,也许秋也在等待,亦或期盼什么。就这样静静的凝望,愣愣的出神。秋风拂过,和着秋风吟一曲古韵,为秋风唱一段相知相惜的情意,奏一曲高山流水的弦音。
也许只和这秋风有灵犀,所有的语言苍白无力。无须多说,秋风明白我。所有的心事,秋风里清晰,只是无力为我改变。心事如昨。
清风徐来,落叶在风中悲吟。我依然素袖迎风,双眸望断秋水,依旧寻不到秋天绚烂的梦。
寻秋,探秋,梦秋。我依旧无梦无秋,秋天对我来说,依旧只有痛
谁识你妩媚 文 / 简。芳
语言灵动,语句清新,笔随景走,景藏笔中。描写到位,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读完余韵悠然……
这遗址固执讲述着,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这遗址伤感表达着,用我们看不懂的表情。
在我们眼里,它是沉默的,荒凉的,是人类进步之后遗留下来的在风中刻立的史书,让我们在冥冥之中体会祖辈创业的艰难,生存的苦涩。
它是废墟吗?我想它至少散发出了让人留连的磁力,为我们解读前人生活的点滴提供了可能。
在宁静的山谷中,这样一片废墟也是一种生命,表现出人适应自然生存的顽强和执着。
面对这残墙断壁,面对给人无数想像的遗迹,我们感慨不已,拍照留念之后裹挟着一阵心灵的震撼继续前行。
河道越来越宽,各种风姿的石块和水流在阳光下发出惊讶的光泽。
我们这群不速之客踏醒了它们沉寂的酣梦,把它们从久远拉回了现实,对它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荒凉之中的解脱,孤寂中的片刻欢畅。
河道南侧一座山中垂下一帘瀑布,虽无“银河落九天”的气势,但它的幽响,还是让我们急于探究的心兴奋不已。
“爬上去,探个究竟?”相互询问,不约而同的点头。
我们立刻卸下背负的行囊,扔在河道的大石头上,开始鱼贯而入,爬上山道。
说是山道,其实无道。各种树木叠翠千丈,遮荫蔽日,葛藤缠绕,杂草繁密,荆棘丛集。我在友人的帮助下手脚并用,低头猫腰向上爬去。
从林木的遮掩中探身而出,环顾,已达半山腰,正是在山下所望瀑布的上方,此处地形呈台阶状,只是阶与阶之间宽高各异,万千年的冲刷青石已成各种形状。
大家或平视,或仰视,或俯视,七嘴八舌却又郑重其事的为几块平展的青石起名,那高挽髻衣飘飘的是“唐女舞袖”;侧身而抱,憨态可掬的是“双熊醉卧”,还有那惶恐十分,正欲抽身而起的多似“恐龙惊梦”……
争执半时,终是意犹未尽,大家便又招呼着向上爬去。
其时,我已生怯意,正踌躇之际,友人似已看出我的心思,遂在上面呼我:“快!快!快!”语气坚定,仿佛我上去已是顺理成章,勿容置疑。
我顿生一股豪爽之气,在山石间努力左跳右闪,手撑腿跃,继续前行。
山势也随水道逐渐变得陡峭,循水道而上,峰回路转,拐过一处山拗。
好一副山水幻景。
迎面望去,最上的山岩上,一挂不高的飞泉,滴成下面一个不太大的石水潭,潭里的水草在石头上生长得苍翠娇媚。
潭边,凹处几处细流,扯成一片水溪,滴进下面一阶,形成一个稍小的潭。接着,水顺势又从潭边低凹处流进下面一阶,形成一个更小的潭。细流经过的壁石,绿苔莹莹,一团团,一簇簇,象倒挂着的条条绿色绒链,莹莹欲滴。
一副地老天荒,又灵气隐隐的道貌,尽显其超凡脱俗的丰姿。
先我而到的几位友人闲散的点缀其间,给这三潭景致又添了几分人气。
在这里不到十分钟,我就发现,此地无蚊,也无蝇,却有那么多的蝴蝶,是一种黑色翅膀上长有彩色斑点的蝴蝶,它们在潭边飞绕,左旋右转,似在迎接我们的探访。
空气里弥漫着的松香味,草木的青气,让人闻起来心里痒痒的,酥酥的,便有人打趣:“这里的空气真是天然清新剂。”
仔细观察之后,我霎那间就惊诧于这里万千种植物形体结构的完美,这山间的一茎草。
一片叶,一棵松,一朵花,包括一只倏忽而过的鸟,它们的色泽、形态,是那么气韵生动,血脉通畅,和环境之间显得和谐无间,浑然天成,它们集结在一块,混生在一起,因为彼此的融洽和适应而显得生机蓬勃,旺盛葱茂。
我们徘徊在其间,舍不得嘈杂的交谈,静悄悄的风,静悄悄的阳光在我们之间穿梭。这风景静悄悄隐在这里已有许多漫长的世纪了。腐烂与新生、繁荣与枯萎,都在这个自然的大舞台上演。不知要经过多少年的演变,荒蛮与野性的适应、竞争、完善,才能得到这种鬼斧神工,天衣无缝的状态。
它们沐浴着风声、雨声、月光、阳光,在我们眼里,这一切都没有损害它的容颜,它是古老的,又是年轻的,是苍凉的,又是生机勃勃,青春活力的。
人短暂的生命之旅只能窃得它的只光片羽。
又能感悟多少呢?
有人说潭边在石壁上那块石头多象个婴孩。我随着凝视一番,那大大隆起的不正是一个婴孩的头吗?它侧身,手臂弯曲在胸前,蜷伏着双腿,胖墩墩的屁股蛋向上柔和的翘起,真是活灵活现。
许是做了母亲的缘由,我心里一时涌荡起一种悲怜的情绪。在这沟壑峭壁之间,在这水潺溪溅之旁,这么一个小小身影侧身而伏,怎能不让人怜惜。
古有华山救母,唱就一曲壮歌,而在这香磨河尚不知名的山的深处,在这千百年的风霜中,千百年的轮回中,又有多少动人故事在沧海变桑田中演绎。
这小小婴儿有这山间累了,倦了,困了,睡了。便没有再醒来,悄然带着思亲的甜梦幻成了这方神奇。
我用母性的目光拂过这山石,我一遍遍浏览他,那么彻底,那么凝重。
他的存在有多久远?
也许在有人类之前,在有人世间的善恶是非之前就有了吗?
他莫非是天上的仙童?
对了,只有仙童才配得上他的安然不惊,他的仙颜风骨。
我的心情因这仙童的超俗和潭水的雅静拥有了一种爽肌涤骨的清新和豁达。
同行人皆叹:“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时间已是正午,山间流泻着更加热烈的阳光和更加婉丽的鸟鸣。
向上望去的每一座更高的峰,每一朵更高的云,似乎都长得仪态大方,风情万种。
浅浅的初探就让我们乐而忘返,那隐在“云深不知处”的风景更成了我新的牵挂,新的诱惑。
香磨河,余韵悠然。
半生缘 文 / 恬恬晓荷
文章平滑朴实,语言流畅,娓娓述说着一段感人的爱情,述说着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缘”……
杨洁走进山的深处,顺着那条石子路。
还是在一个下着不小的雨的日子。
杨洁最喜欢在雨天走山。自从母亲去世,杨洁就常住进青城山里。她说:城市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应该回到山里。
雨淋在伞上,又落下地,溅起的水花湿了半截裤管儿,鞋是早就湿透了,但她不管不顾,只是朝山的深处奔。
到了,那道已经断了半边石栏的小石桥。她跑过去,依着残秃的桥栏,看看此刻周遭没有一个人,就开始喊山,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开最大的嗓门:啊啊!啊……
喊声直荡进大山的腹地。一山的雨声被撕碎了,满林的树叶被震撼了,奔腾的水也停止了咆哮,一任杨洁的喊声哗哗的流淌一路的振颤,一任杨洁的泪水和着雨水唰唰的滚落……
几乎在同一时间,滚着雨水的山路上,踩着细碎的石子,有一个男人举着伞走来……
其实杨洁生在城市长在城市,工作几十年也从来没有离开城市,如今孩子们大了,丈夫没了,父母也先后走了,自己也退休多年了,忽然间觉得自己应该住进大山里,她说自己前世一定是大山的女儿,因为每一次走进大山,都会惊喜不已。
记得那年,洁随同丈夫游山,去丈夫凌青念叨了许多年的张家界。那时凌青已经有病了,做过检查,也作了治疗,说是良性的,虽然夫妻俩都有些忐忑,但谁也没告诉谁,都自己揣着一份担心,而对对方说:好了,没事了。
正好那年有一档节目要在张家界作,杨洁就让在家休养的凌青一道,去了张家界。
很快完成了节目的录制,杨洁就陪凌青住进景区内的一个傍山的旅店。是个家庭旅馆。那天傍晚,夕阳婆娑,他们顺着金鞭溪漫步。
走过一段掩映在林子间的石板路时,凌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身边不断用照像机对准风景也不时对准自己的妻说:洁,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啊!说这句话的时候,凌青的眼望着路的前方。此时,离他们不远的路边,有一只鸟孑然的走,是一只蓝色的鸟,头顶和羽翼有很靓的蓝色。
杨洁也看到了。她更看到了丈夫眉间几道皱纹似乎更深陷了。杨洁直觉得心痛。她伸手挽起凌青的胳臂,摆出很严肃的脸色,说:你想什么呢!就生点儿小病,不是已经好了吗!快收回你的胡说八道吧,以后不准你乱说话了!凌青笑笑,说:好好好,以后不说了。
只是逗你玩罢了,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凌青的眼追着那只鸟,看那只鸟飞落在一个枝头上,跳一跳又飞走了。
杨洁没有抬头,她只是看着足下的路。她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环绕着丈夫的一只手,仿佛生怕丈夫会忽然的不见了。
她极力忍住内心的惶惑,故作轻松的对凌青说: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那个夜晚,杨洁和凌青依偎而眠,似乎都睡得很爱静。
第二天两个人准备了水和干粮,准备多走些地方。杨洁最想看的是夫妻岩。
张家界的山是最有故事的山了,横看成岭侧成峰,张家界的峰啊岭啊,简直就是石头幻化的“人世间”,想什么有什么,看什么像什么,,母子峰,五指峰,夫妻岩……指一个名儿像一个形儿,对望之间活灵活现。
杨洁边走边看边拍,有时也将相机给凌青,让他给自己拍。正在二人兴冲冲走着看着时,忽然下起雨来,大滴大滴的雨顷刻间就下响了。凌青赶快从背包里拿出伞来,杨洁紧挨着丈夫,两个人躲在一把伞下匆匆的走。突然,杨洁感觉凌青足下似乎滑了一下,她赶紧拽紧他,说:小心点,路滑。
凌青停了一瞬,只一瞬,像是让自己站稳了,同时嘴里嗯了一声,杨洁听着像是应答。但只有凌青明白,刚才的一晃并不是足下滑,而是大脑中枢神经的支配出了问题。他镇定了一下,不想让妻担心,于是继续迈步,还好,借着妻手臂的一点力,自己还能正常地走。
其实,杨洁也几乎在同时意识到有些不妙。路是石板路,雨才刚刚下,是不至于让凌青跌滑的。她悄悄盯了丈夫一眼,捉住了凌青瞬间的慌乱。她的心痛了一下,下意识的用力挽住丈夫,又努力让表情轻松着。
终于走到一处有岩顶可以遮雨的地方,杨洁说:我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这时,雨更大了。下得山林哗哗响。刚走过的路汩汩的趟着水。足印没了,杨洁想。透过雨帘望过去,她不免叫出声来:啊——那是“夫妻岩”!
“夫妻岩”耸立在大雨之中。
相拥而立,男的和女的,神态都是那般淡定和坚毅。尽管风雨中的视线模糊而没有方向,尽管所有的路都在足下沟壑丛生,但是他们二人,在一山的异峰突起中,只是坚守一种相依相拥的姿势,只是朝着一个叫做永恒的目标,只是将生命和爱情融为一尊可叹可唱的雕像……千年不变的石头啊,宁肯风化了相貌,也要注释爱情的美妙!
杨洁望着,凌青也望着。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身躯已经紧贴着,相互的体温融合在一起,抵御着忽然而至的风雨。杨洁忽然生出一种想喊叫的冲动,她知道在咆哮的风声雨声中,在高藐浩瀚的山峪里,自己的喊叫会不留一点儿痕迹,但她还是想喊。
我想喊几声,她对凌青说。凌青搂紧他,说:来,我们一起喊!于是,两个人同时深深的吸一口气,放开嗓门喊起来:啊——啊——
什么东西在滚动?决堤似的。凌青觉出杨洁浑身的颤抖,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就那样拥着妻淌着泪啊啊的喊,他觉得生命在喊声中旋转,漫天的雨幻化为晶莹的星。他叫了一声妻的名字,忽然腿一软身体就往地下落。杨洁双臂抱紧丈夫,用自己的身体支撑他的身体。没事,凌青说,有些累想坐坐……杨洁哽咽着,是没事,我们坐坐。
其实那时杨洁直想冲大雨冲山路喊救命。她知道凭着凌青凭着自己,今天是很难走出这座山了。也是上天有灵,听见了杨洁心里的呼喊。这时雨帘一掀走进两个人,一老一少,是两父子。儿子只有10来岁。杨洁泪流满面望着他们说:请帮帮我……
那天,多亏了父子俩相助,杨洁和凌青得以下山。
不敢逗留,当即坐车直奔机场。那父子俩竟是一路护送,一直到安检口,将已经很难控制腿脚的凌青托付给机场服务员……
一阵疾风将卢华的伞翻了起来。卢华听到了杨洁划断风雨的那声喊。他的眼旋即湿了,这样的一声挣扎着希望和失望的长喊,一直纠缠着他的啊!整整10年过去,10年已经过去了多少的事啊,可是那喊声一直重重的压在心上。
当时,他和儿子披着雨衣匆匆下山,忽然听到有人的吼声,他感觉那喊声刀似的切碎了滂沱大雨直穿透每一道山梁,让人世间所有的凄楚和无助都在旋转震荡着。他拽着儿子朝声音的方向跑,在淌雨的岩角,看见了相拥而泣的一双夫妻……
那次,卢华是带着儿子去秀山走亲戚,顺便就去了张家界。
遇上杨洁与凌青,父子二人就结束了旅行。回到自己的家乡重庆,卢华一直在心里默默的祷告,愿他们逃过一劫。时间分分秒秒的过,但回头就是一年。第二年冬季一个飘雨的日子,卢华收到一封陌生的信,信封上的地址是成都市。
卢华感觉到这封信跟凌青杨洁有关,他拆信的手有些慌。果然,是凌青写的一封绝笔信,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信里说,明天他将第三次作手术,也许就下不了手术台了。凌青的笔迹留下了最后的依恋,他说:我的妻子杨洁是人世间最好的女人,可惜我跟她没有一生的缘分。
我实在不能让她孤单的留在世间,想来想去,想把她托付给你。无论你是什么状况,都请你照顾她,好吗?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一个充满着爱的人,你不会拒绝一个临死的人的要求的……
信的末尾很详细的写着地址,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卢华反复的看信,直到眼睛模糊。那个电话号码在眼前跳跃了好久,他霍然去抓电话机,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数字。长久的没人接听。一连拨了几次,都空有呼叫无人应答。
后来他知道凌青真的没能走下手术台。
几天后他终于听到了话筒那边杨洁的声音,那样的虚弱,仿佛是躺着接的。卢华犹豫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话:你要多多保重自己!
那时卢华的状态是:老婆正在跟他闹离婚,已经是第二次闹了。妻两年前下岗去了深圳打工,没有多久就喊着要离婚。
卢华不答应,他不想让儿子生活在一个残缺的家庭。这一次,他也累了,妻不回家,家已经不完整。何必两个人都不完整呢?他想成全女人。但儿子是不能委屈的,他要尽力让儿子生活在正常的家庭,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将父亲和母亲的责任全都肩起来。
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只能选择做好父亲!
接到凌青的信以后的好长时间里,芦华都心有纠缠。有时夜半人静时,他会打开抽屉锁,取出凌青的信,读一遍,再读一遍。那个电话号码熟记在心,却是再不去碰。
他祷告,祈祷上天护佑杨洁。希望有个好男人去照顾那个可怜的女人……有时候,杨洁流泪求助的眼,会出现在卢华的半梦半醒间。
一晃10年过去。
卢华的儿子已经进了大学。有一天当他又取出凌青的信的时候,他的心忽然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
这慌乱竟是逼得他坐立不安。一刻都不能再等,他抓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记的号码。通了,无人接听。几次,几天,仍然是无人接听。惦记,担心,内疚,惶惑,搅腾得卢华不知所措。必须去见杨洁!这个念头其实10年来一直跳动在卢华心里,此刻坚定得势在必行了。
杨洁浑身滴淌着水。她似乎完全不在乎。
她爱这座山,自从那年带着体弱的母亲找到这座青葱凉快的大山,她年年来,每次都带着母亲。母亲是凌青的妈妈,一直跟着儿子媳妇的妈妈,儿子去世也不离开媳妇。
杨洁也不想母亲走,母亲在凌青就在,她的心似乎就有了支撑。可是去年母亲也走了,女儿大学毕业留在了昆明,杨洁的日子像是被抽空了的皮球,一下子立不起来了。她本来还可以把精力放到工作上的,可以单位整合,只留下了有职称又年轻的人归入集团管理,过了天命年的杨洁自然下了。
杨洁更觉失去依托,她已经厌倦了城市的热闹,于是就一个人跑上山来,租了一间农家院的小屋,一住就是数月。
深秋的雨,有些凉意。杨洁嘴唇都乌了,身体也不自觉地瑟缩着。她忽然看见了一只蓝鸟,在不远处,就在腾着雨花的一块礁石上站着,羽翼湿淋淋的,还是一动不动。
嗨唉——,杨洁又开始喊,是在喊那只蓝鸟。许多的过去又回流了,她只想让那只蓝鸟飞到她的怀里,让她可以温暖它的羽毛……
嗨唉——
谁的声音?杨洁感觉到了男人的体温。她抖了一下,猛然回头,看见了卢华。
四目相望。两个水淋淋的人,两双泪盈盈的眼,他们在完全没有想到的时候看见了记忆里常常回放的人。都老了,模糊的记忆在现实中显现得这样忽如其来,两个人的知觉都产生了一瞬的停顿。杨洁!芦华叫了一声。
杨洁点头。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凌青当初就说过,你总会来找我的……杨洁的嘴唇颤颤的动着,仿佛要说,很多话要说。她想起凌青最后的那个夜晚,已经肢体有些麻痹的凌青几乎是挣扎着抬起一只手,将杨洁的手握住,说出卢华的名字,说起那封信……
杨洁浑身都开始发抖,她的双唇一直在哆嗦,眼泪也哆嗦着。
卢华双手握住她,说:我来迟了……杨洁摇头,好半天说出一句话:你还是来了啊!
她的目光追着那只蓝鸟,那只蓝鸟在礁石上跳了跳,飞走了……
。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