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朋友吃过“完美”保健品?效果如何?
叫我如何敢爱你
——中国的保健品市场
李昌玉
北方的春天说到就到,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脱下的棉袄,粉妆玉琢的玉兰花一夜之间就傲然怒放天空。
老人们自然就纷纷走出家门,上街的上街,逛公园的逛公园……这时一个笑吟吟的姑娘迎面走来,一面递上一张红花绿叶的印刷品,一面甜甜地叫一声:“大姨,明天请你参 们的一个活动……”
不用问,她是在推销什么什么,反正都是为我们老人精心准备的健体强身延年益寿的用品,诸如药品,保健品,治疗仪,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他们有言在先,参加活动不用花钱,还可以免费赠送什么什么,甚至请吃午餐,观看演出,请这请那,都是免费的。可是常言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全部
叫我如何敢爱你
——中国的保健品市场
李昌玉
北方的春天说到就到,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脱下的棉袄,粉妆玉琢的玉兰花一夜之间就傲然怒放天空。
老人们自然就纷纷走出家门,上街的上街,逛公园的逛公园……这时一个笑吟吟的姑娘迎面走来,一面递上一张红花绿叶的印刷品,一面甜甜地叫一声:“大姨,明天请你参 们的一个活动……”
不用问,她是在推销什么什么,反正都是为我们老人精心准备的健体强身延年益寿的用品,诸如药品,保健品,治疗仪,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他们有言在先,参加活动不用花钱,还可以免费赠送什么什么,甚至请吃午餐,观看演出,请这请那,都是免费的。可是常言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有一位登门的小伙子,塞给我一张东西,赫然就是“纯中药制剂、高科技产品”10个大字。
我问他为什么特别强调“纯中药制剂”。他说因为中药无毒副作用安全可靠。我于是打开网页,请他读相关的文章。他似有所悟,但仍然强调,他们卖的产品是“高科技产品,无毒、无副作用、安全可靠”。
我知道他们都是“营销人员”,鹦鹉学舌,无理可说。
到底是否“无毒、安全”,恐怕连他们公司的“老总”也只能信口雌黄。几年以前,笔者所在城市有一个“三株口服液”,广告打得天昏地暗,卖得热火朝天,几年就创造了保健品中营销收入过百亿元大关的记录,商品网络覆盖到中国除西藏以外的城乡,成了脱颖而出的“大哥大”,被称为中国保健品“神话”。
这样一个傲视天下的保健品,当然是通过专家鉴定了的产品,可是查查那些参加鉴定的专家,没有一个是正牌专业人士学术权威,没有一位当地大学的专业学科的人员,当它红遍全国的时候,其产品连动物试验都还没有通过,更不必说人体试验、临床试验,而且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的专家在CCTV对这个产品从学理上药理上公开表示否定,它违背了基本的生化知识。
结果,湖南出了问题,报纸开了腔,死者家属告到法院。
对于这样一个招摇撞骗行骗全国的保健品大案要案,我们政府的有关部门谁承担过一丝一毫的责任?或者谁追究过一个责任部门?没有,什么也没有,起先是往“三株”的头上戴桂冠,惟恐不高不大,出了问题倒霉的是消费者和“三株”公司。
“三株”公司倒什么霉?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湖南,湖南的报纸捅了漏子,这就掩盖不住了,如果发生在公司所在地,乱子未必会闹大。于是兵败如山倒,市场的多米诺效应已经无法阻挡。不过反正老板也是明白人,他不会不知道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货色,何况已经捞了一把,赔几个钱收摊,从此这个二十几年当中做大做强做到顶尖的保健品牌转瞬就销声匿迹。
想当初,这位“三株”的大老板可是风光了,在报纸、在荧屏、在劳模大会上凭了天下排名第一家,财大气粗,风光无限。它又是民营企业中第一家建立了党委会的企业,惹得中央党校的教授们风尘仆仆地礼贤下士亲临取经,更是撑起了一把谁都不敢碰的红色保护伞。
红顶民营企业家加上一把红色保护伞,那可了得!
二十几年来,中国的保健品市场是风起云涌,只是上演的总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连续剧,从一只鳖沸沸扬扬地煮出一锅鳖精,到誓言“让一亿人先聪明起来”的脑黄金,到如今叫人糊里糊涂的脑白金,还有什么神奇莫测的核酸。
我不知道这个保健品市场应该由哪个部门监督管理,但是这已经是一个取之不尽的不可等闲视之的市场了。商家绕过一道道门槛,都在搞“直销”,在宾馆饭店举行一场又一场的宣讲会报告会,据说每天都是宾客满座,反正都是食品药品监管、税务监管部门眼皮底下的小耗子。
这些天,上街缠着你,电话找着你,敲门笑对你,叫你不胜其烦。我了解了一下,现在在本市,这种以老年人为主要营销对象的公司,搞不清有多少家,少的有三五十,多的有几百个推销人员。他们是全方位地出动,无孔不入,无坚不摧。
据说生意还相当不错。
下面我举一个例子。这是一个推销“杜仲宝口服液”的广告。广告称:“据北京同仁堂、金象大药房、白塔寺药店等 500 家药店统计,山里红供血宝不仅是销量、口碑最好,还创下连续四年零投诉的记录。
现在,北京中老年人提起‘山里红’都耳熟能详、有口皆碑。”
我们且不管是真是假,要问如此热销的是一个什么产品呢?广告说:这是一个“让血管‘返老还童’的产品”,“一个月消除病症、二个月平稳血压、三个月改善并发症不反弹。
”既然如此,至少现在海内外还没有研制出一种比这更好的心血管药物了。
但是,它又缀上一句:这“是专门针对供血不足,尤其是心脑供血不足的新一代营养健康产品”。
原来它不是“药品”,而是“保健品”,可是它在广告中故意混淆两者的区别,制造“药品”的印象,而且比药品还要药品。
我从“百度”查到“杜仲宝口服液”。
它宣称其疗效有:
1,高血压、高血脂“临界”状态得人士,即血压不稳定,有或没有初表症状的人士,应及早服用效果最佳;
2、有高血压、高血脂病史及高血粘度的人群;
3、高血压、肥胖、吸烟、喝酒等心脏病高发人群;
4、冠心病、心肌供血不足、头晕、昏厥、胸闷、心悸、气短、心前区疼痛、心衰的人群;
5、脑血栓、脑栓塞、心绞痛、胸骨后剧痛。
恐惧、心肌梗塞、烦躁不安的人们;
6、心肌缺血造成的四肢麻木。手脚冰凉、头昏头晕、耳鸣眼花、头痛脑胀、失眠健忘、水肿或浮肿的中老年朋友;
7、高血压、高血脂并发症造成的肢体无力、语言不利、恶心、流口水、呛食、生活不能自理、半身不遂的人群;
8、40 岁以上血管硬化或有动脉硬化倾向,间断性伴有头晕、头痛、失眠、四肢无力、胸闷、气憋、耳鸣气喘、手脚麻木等症状的人群。
读了这个介绍,实在产生“挡不住的诱惑”,因为老妻去年心梗过,什么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心肌供血不足等等毛病一应俱全,正好对路。可是我反复琢磨,这个“杜仲宝口服液”太神奇了,神奇得比任何药品还神效,所以我反而怀疑起来,再看看广告,它不是药品,没有任何批文批号,却自称“国家卫生部第一个指定中国中医研究院西苑医院利用人体临床实验通过的调血压、调血脂产品;国家卫生部第一次批准的有显著的调节血压功能的产品;国家卫生部第一次具有调节血压、调节血脂双项调节功能的产品。
”它就是这样小心翼翼地玩弄文字技巧,用三个“国家卫生部”制造一种被批准的假象。
我还要特别指出,几乎每一个品牌产品的后面都有一位实实在在的头衔显赫光环重叠的专家、学者。这些专家学者据说是产品的发明人、专利权所有人,但是既然是专家学者,怎么能够做出这种胡吹海聊的广告呢?知识分子还有一点起码的社会责任与社会良知吗?精神堕落的中国知识人与惟利是图的奸商在保健品市场上他们携手合作结成了难兄难弟大同盟。
作为一个消费者,我无法确定某个“保健品”是否有保健功能,更无法确定它有无毒副作用。或者说它安全可靠无毒副作用的说明,正暗示它没有任何疗效。我只能从它的广告上找问题,加上我有“吃一堑”的经历,因此我这一次没有上钩,但是我想如果没有成百成千的人上钩,他们靠谁养活呢?
中国的保健品市场,叫我如何敢爱你!
“我甚至不会用这药来喂狗”
------老外看中国
James Aitken(加拿大)/文 朱磊/编译
《青年参考》
去年冬季的一天,我浑身颤栗着坐在一幢楼的走廊中等待。
我知道这是一家医院,因为我看到了身穿同样制服的护士们,这些制服的样式跟加拿大几十年前的式样差不多——所以流行是相对的。当时我高烧38。5度,几乎站不起来了。可我去那儿并不是为了看病,而是为了演戏。
让我先来说说另一次在北京的奇遇吧。
两个月前为了拍广告,我去了人民大会堂。我原以为在这样庄严的政府大楼中是不可能拍广告的,可是我发现我想错了(在中国你最好不要预先作任何假设)。
当时,我作为临时演员正参加一部商业广告片的拍摄。
片子的情节是,一个中国人发明了一种可以治愈心脏病的中药,而我在片中扮演一个受人尊敬的西方医生。简而言之,我作为专家组的一员,要在大约200名中国人面前来认可这种神奇药丸的疗效。
我的台词宣称,研究已经证明这是世界上唯一一种可以治愈心脏病的药。
我要告诉听众,这种药已经治愈了成千上万的心脏病患者。当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良心……
让我们再回到医院的那次。几次拍摄以后,我完成了我的简短演说。当然没人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哪怕是一个词。
不过没关系,我的声音会被配上中文。另外还有一些中国“演员”在表演,其中包括一个女人在声嘶力竭地哭。她好像是在告诉众人这种药丸是怎么救了她丈夫的。我看不出她是在演戏,还是这种药真的救了她丈夫?她显然很感谢发明这种神奇药丸的人,那人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在场的两百多人,包括我在内,都装作全神贯注地在听这个女人的诉说。直到最后,有人喊了声“停”,那个女人就不哭了。片子的最后,一个像是领导的人向发明者颁发奖状。起初,观众很有礼貌的鼓掌,显然,礼貌的鼓掌表现不出热情。
此时有人要求大家努力鼓掌,于是鼓掌的声音像交响乐一般响起,然后按照导演的手势而停下。我开始觉得这些人是职业的鼓掌者了。
两周以后。
我那次到医院拍摄时并不知道,关于那个“神奇药丸”的广告还有一次拍摄。
这次的场景是,我穿着白大褂坐在显微镜前。经过四个小时的等待,我的镜头终于来了,我快速地挤到一间被假定为实验室的屋子里。
这次他们甚至没有给我台词,其实我说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我的声音最终将被预定的中文所代替。
我再次被告知即兴发挥就好。
几分钟后我的镜头拍好了,然后我就坐地铁回家了。这一天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好日子,因为我还发着烧。不过给的报酬不错,我希望以后他们还会再来找我拍片子——等我康复以后。
不过如果拍片子的那些人听得懂英语的话,就不会再来找我了。因为当时我拿着一盒假的药丸,带着微笑说:“我甚至不会用这药来喂狗。”
(本文作者现就职于中国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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