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翻译器南史.隐逸下
南史卷七十五列传第六十五隐逸(上)
陶潜 宗少文(孙)测(从弟)或之 沈道虔 孔淳之 周续之 戴颙 翟法赐 雷次宗 郭希林 刘疑之 龚祈 朱百年关康之 辛普明 楼惠明 渔父 褚伯玉 顾欢 卢度杜京产 孔道徽(京产子)栖 剡县小儿
《易经》中说君子的处世方法有四条,说的是出处进退的意思。 所以有的人在朝做官而未改变志向,有的人去江湖隐居而得到了永久的归宿。隐居不出的人很多,他们的情况也是各种各样的。假若内在的道德修养很充足,形迹幽而不显,藏身于深山,隐名于幽谷,以仁义来摆脱精神枷锁的束缚,将形神与天地溶为一体,那么,在世俗的名教之外,的确还别有一番风致。 所以尧帝封有非圣之人,孔子则以隐...全部
南史卷七十五列传第六十五隐逸(上)
陶潜 宗少文(孙)测(从弟)或之 沈道虔 孔淳之 周续之 戴颙 翟法赐 雷次宗 郭希林 刘疑之 龚祈 朱百年关康之 辛普明 楼惠明 渔父 褚伯玉 顾欢 卢度杜京产 孔道徽(京产子)栖 剡县小儿
《易经》中说君子的处世方法有四条,说的是出处进退的意思。
所以有的人在朝做官而未改变志向,有的人去江湖隐居而得到了永久的归宿。隐居不出的人很多,他们的情况也是各种各样的。假若内在的道德修养很充足,形迹幽而不显,藏身于深山,隐名于幽谷,以仁义来摆脱精神枷锁的束缚,将形神与天地溶为一体,那么,在世俗的名教之外,的确还别有一番风致。
所以尧帝封有非圣之人,孔子则以隐而不仕为悖谬。次一等的则高扬独往独来的气节,把做官不做官都看得很轻。有的思虑虽周全然而后来却懊悔,有的等事后方才知道危险,有的怀志不伸,便在高山大泽边吟诗自乐以排遣幽愤,这些都是想以宇宙万物表达自己的心愿,藉风云来表达自己的逸怀浩气。
这样,若想实现抱负,恐怕未必能成功,所以还须培养和保持淡泊的心胸,以文章为自己的事业。不然的话,与山中的樵夫,又有什么两样呢?假如像陶潜这样一类人,有的做官而不求闻达,退隐而不评议世俗;有的隐没踪迹保全自身,信奉儒学;有的隐埋行踪于江湖之上,有的藏匿名姓于山岩之下,这些都是从前的隐没自身的一类人啊。
如今一并加以收集,作为《隐逸篇》的内容。又在齐梁之交时,有僧人释实志,虽然处世不是明显的隐没行迹,但他的思想符合无声无息一类,考核他的行为,也是世俗之外的人。因而也附在《隐逸篇》中。陶潜陶潜字渊明,一说字深明,名元亮。
寻阳柴桑人,晋大司马陶侃的曾孙。自幼就有高雅的志趣,他家屋边有五棵柳树,故曾作《五柳先生传》说:
先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人,也不知晓他的姓名。平日好静而寡言,不慕荣华富贵。喜欢读书,不拘泥于字面上的解释,常在理解书中的含意时,便高兴得忘记了吃饭。
生性好饮酒,但因家境贫困不能长年有酒。亲朋故旧知道他的境况,有时准备好酒菜请他来饮,他去后常常是把所备之酒喝光,求个一醉方休。喝醉后就离去,也从来不会舍不得离开,他的住房家徒四壁,又很破旧,不能遮光和风雨。
穿的是破烂的粗布短衣,常常少吃少喝,然而他却悠然自得。经常写文章来自求欢娱,这些文章都表明自己的心迹,忘却世俗的得失,以此来度过自己的一生。
这实际是他的自叙,用来介绍自己的生活情况,当时的人称此传为实录。
渊明父母年老,家境贫寒,被举荐为江州祭酒,但又不堪忍受小州吏的卑贱地位,不久就辞官回家了。州里又来聘请他作主簿,不就任,亲自在田里耕作以养活自己,因此劳累成疾。江州刺史檀道济来看时,他已经卧床多日,瘦弱不堪了,道济说:“有德的人处于世上,天下混乱时就隐居,天下太平时就出来从政。
今您处在太平盛世,为什么要这样自讨苦吃呢?”渊明回答说:“陶潜怎敢自比贤者,志趣也没有达到那种境界。”道济送给他米和肉食,渊明不受,挥手请他离去。
后来又任镇军、建威参军,他对亲朋故旧说:“我想暂且做个县令,得点薪俸作为今后隐居的费用,你们说可以吗?”将军府管事人员听说后,便安排他任彭泽县令。
渊明赴任,不带家眷,他送了一个僮仆给在家乡的儿子,并带书信一封,信中说:“你每日的生活费用,完全靠自己耕作来供给,恐有困难,现派此人,帮助你做些砍柴担水的事。此人虽是仆人,但也是父母养育,你要好生对待他。
”县府的公田他全部命种秫稻,以作酿酒之用,妻子坚决要求种粳稻,用作饭食,才命二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
寻阳郡派督邮来彭泽县检查政绩,县吏禀明陶潜应穿戴好官服参见,陶潜叹息说:“我不能为了五斗米的区区官俸而向乡里小儿卑躬屈节。
”当天便留下官印离职而去,去时作《归去来》以表心迹:
归去吧,田园快要荒芜,又何必还要犹豫徘徊?既然明白从前将自己的心志,枉作了形体的仆役,又何苦独自一人惆怅?^悲?已经领悟过去了的事无法追悔,而未来的日子尚可补追。
幸好在迷途上走得不远,顿感今日决断正确,而过去实在错谬。小舟轻荡向前疾驶,轻轻的晨风吹动我的衣襟,向行人探问前面的路径,只恨天色刚明晨光微亮。终于可以望见我家的寒门草舍,心潮欣喜地向前疾奔。小仆欢跳着前来迎接,幼子早就等候在门前。
庭院的小路快要荒芜,只有松树依旧,菊花仍鲜,手牵着幼子走进内室,桌上有美酒满樽。拿过酒壶酒盅我自斟自饮,闲观庭树喜上容颜。倚着南窗寄托傲世的心志,深知住处虽小可以安身。整日在庭院中漫步有无穷乐趣,家门虽设但又总是关着。
有时拄拐杖在四处周游漫步,时时抬头向远方凝观。白云无心,自由自在地飘出山岫,小鸟倦飞,也知道回还。月影渐渐模糊,夕阳将要下山,我手抚着孤傲的松树,久久不舍回还。
归去吧,让我断绝与官场的交游,既然已与世俗相别,又何必作什么追求。
在家中与亲人拉拉家常话,弹琴和读书也可解脱忧愁。农人告诉我春天已经来到,将要去耕种村西的田畴。有时我乘坐一辆篷车,有时划着一叶小舟,不但穷尽了幽深的涧谷,而且登上了险峻的山丘。眼见得万木欣欣向荣,泉水涓涓而长流,感到天地万物逢时而生蓬勃旺盛,觉得人生何其短暂,我的生命也将要到尽头。
算了吧,寄身于世上还能有几个春秋,何不自由自在,随心去留,又何必急急忙忙似有所求。功名富贵本不是我的心愿,学道修仙更是虚恍荒唐。只盼望有好天气,可以独自去欣赏大自然的美景,有时也可以下地培土耕作,而将拐杖插在田头。
我要登上东边的山岗放声呼啸,站在清澈的溪流边吟诵诗歌,姑且随顺生命的自然变化了此终生,抱定了乐天知命的想法,哪里还有什么疑忧?
义熙末年,朝廷征召渊明为著作佐郎,不就任。江州刺史王弘想结识他,总达不到目的。
有一次渊明到庐山去,王弘就叫渊明的老朋友庞通之准备好酒食在上山的路上叫栗里的地方等候。渊明脚有病,行走不便,由一个门生和两个儿子用轿子抬着上山。及至栗里,见到庞通之,很高兴地同他共饮,一会儿王弘也来了,渊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起先,颜延之任刘柳后军功曹,在寻阳与陶潜情趣相投。后调任始安郡,经常路过陶潜的居所,每次都要与陶潜畅饮大醉。而王弘想邀请延之坐谈一会,终日守候却不得一见。延之离任时,曾留下二万钱给陶潜,陶潜全部送到酒店以逐日取酒。
曾有一天正是九月九日,家中无酒,陶潜心中不快,到宅边的菊花丛中怅坐很久。正好王弘送酒来了,陶潜立即畅饮,大醉后才回到屋里。
陶潜不懂音乐,但却置有一张无弦琴,每喝酒至酣畅适意时,就抚琴以寄托心意。
有客来访,不论贵贱,只要有酒就摆出来同饮,陶潜如先醉了,就对客人说:“我喝醉了想睡觉,您可以回去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真诚直率。寻阳郡的军官去拜访陶潜,正当他家酿的酒熟了,只见他取下包头的葛巾过滤酒,过滤完了,又再将头巾包在头上。
陶潜年轻时做过小官,也不十分看重官场去就的行迹。他自认为曾祖陶侃是晋朝的大司马,位同宰辅,而以自己屈身做些小官为耻,自从宋武帝刘裕王业日渐隆盛,陶潜就再也不愿做官了。他所写的文章诗赋,后面都注明了年月。
晋安帝义熙年之前所著文章都明确署上东晋皇帝年号,自宋武帝永初之后,就只署上甲子纪年了。他给儿子的信谈及自己的志向,并且就此教训其子:
我已年过五十,生活穷苦不堪,性情刚烈而才能低下,与世俗多所舛忤。
自己思量,这样下去,必然会带来后患。于是就努力辞官归回,致使你们自幼就受到饥寒。但是常常为古人孺仲的贤妻的言语所感动,自己穿着破棉衣过冬,对于儿子来说也没有什么好惭愧的,这件事就这样吧。只是遗憾邻居中没有羊仲、求仲这样的贤人,家里也没有老莱子之妻一样的贤良之妇,一人怀抱着苦苦支持的意念,常常感到惭愧。
年少时就喜爱读书,有时也很爱悠闲恬静,开卷有益,就欣欣然连吃饭都忘记了。见树木变得一片浓荫,候乌啼鸣的声音不断变化,也就更加高兴。我曾经说五六月时在北窗下休息,当有凉风吹来,自称同上古之人一样了。
我的知识浅薄,虚度日月,自生病以来,身体一天天衰弱。蒙亲朋旧友不弃,经常送药来为我治疗,但自己已感到辞世之时就要到了。你们年纪尚小,家境贫困,没有仆役,砍柴挑水之劳作,还没有可以免除的时限,这些事都在我心中挂念,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然而你们虽然不是同日而生,但是要常常思念牢记四海之内皆兄弟的道理。
鲍叔牙和管仲对于财物的分配互相从无猜忌;归生和伍举在路途中相遇,铺上荆草于地上坐着叙旧。这样重视友谊才能转败为成,变丧败而立功,他人尚能做到如此,何况你们都是同胞弟兄。颁川韩元长,是汉末名士,身处公卿宰辅之位,活了八十岁才死去,至老始终与兄弟们住在一起。
济北泛幼春,晋时很有德操的人物,一家七代人共同生活也不分家,家里人也无怨色。《诗经》中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你们要慎重地思考啊!
又作了《命子诗》赠给儿子们。
元嘉四年,朝廷又征召他去做官,正值此时,陶潜去世。
世人称他为靖节先生。他的妻子翟氏,舆陶潜志同道合,能安于贫苦,注重节操,与陶潜一起务农,常常是丈夫在前耕地,妻子在后跟着锄地。
宗少文
宗少文,南阳涅阳人,祖父宗承,官居宜都太守,父亲繇之,官居湘乡令。
母亲是同郡师家女儿,聪明善辩,有学问,在家中教孩子们念圭
少文在服父母丧期间,很守礼法,为乡里所称道。宋武帝灭刘毅之后,少文任荆州太守,武帝曾问刘毅府中的咨议参军申永说:“目前我们可以做些什么事呢?”申永说:“除掉旧日的仇敌,加倍赏赐昔日的恩人,排列门第出身的次序,提拔重用有才能之人,所应做之事也就是这些了。
”武帝采纳了申永的意见,便征召少文为主簿之职,少文不应召,武帝问其不应召的缘故。他回答说:“我在山林中隐居,渴了便喝些泉水,自由自在,已经三十年了。”武帝认为他答得很得体,也就罢了。
少文擅长弹琴、书法与绘画,对玄理也有研究,每游山水,去了就忘记回来。
征西长史王敬弘常常随他一起游玩,没有不玩一整天而归的。于是南下到庐山,和释慧远研讨文章义理。他的兄长宗臧任南平太守,强迫他与自己一道回家,于是他就在江陵三湖建造住宅,悠闲无所事事。武帝又召他为太尉行参军,骠骑将军道怜也任命他为记室参军,他都不去上任。
少文的两位兄长早死,留下来的孤儿孤女家累很多,少文家贫无法赡养,于是就种了很多庄稼。人们有时给他赠送礼物,也都接受。武帝曾命令南郡的郡守供给他仆役,又多次赠给粮食、衣物。后来他的子弟们有了官禄,就再也不接受馈赠了。
武帝设官衙广召天下能人,下诏令召少文和雁门人周续之同任太尉掾之职,两人都不应召。武帝受惮让即位后以及文帝元嘉年问多次征召,都不应。
少文的妻子罗氏也有高雅的情操,舆少文志趣相投。罗氏死后,少文悲痛过度,后来悲痛顿然全消了,他对僧人释慧坚说:“死与生的分别,是不容易通达的,只有反复地领悟佛门的至理,才能够排遣悲哀。
”
衡阳王刘义季任荆州刺史时,亲自来到他家,同他一起饮酒欢乐,并任命他为咨议参军,又不就任。少文爱好山水,喜欢远游,西游荆山、巫山,南游衡山,因而在衡山造了栋房子隐居,所以心中常有尚平的志向。
生病之后回到江陵,叹息说:“现在我又老又病,天下名山或许怕难以一一游历,只有在家中澄静自己的心怀,观看游历的路径,睡在床上作一次神游吧。”于是把凡是自己所游历过的地方,都在屋里画在图上,还说“我弹琴奏乐,要使群山都发出回音”。
古时候有《金石弄》的乐曲,为桓氏家族所推重,桓氏诸人死后,此曲就失传了,只有少文还能够弹奏。文帝曾派乐师杨观到少文处学习此曲。少文的孙子宗测,也有其祖父的遗风。
宗测
宗测字敬微,又字茂深,家居江陵。
年少时宁静恬退,不喜人间俗务。曾叹息说:“家中贫穷,父亲年迈,于是也就不选择官职而做官,前辈的哲人都作为美谈,我心中对此还有疑惑。为人如不能使自己的精神暗中感化地下的宝藏,暗中通达于江中之鱼,也应当顺着天行的规律,获得大地的生利。
哪能够去拿别人优厚的俸禄,去为别人的事操心呢?”
齐骠骑将军豫章王萧嶷征召他任参军,不就任,宗测回答府吏说:“为什么要挫伤海上之飞鸟,乱砍山中之树呢?”母亲去世后,他自己担土培坟,并种上松柏。
萧嶷又派人送信请他,任为参军。宗测回答说:“我的性情如同游鱼和飞乌,喜爱的是大山和深谷,向往留恋的是青松和白云,不知人间的道路,纵情游览了山林泉流,如同发狂一样,也不知不觉年纪也老了,现在两鬓已经白了,何必要求本来没有的而责难本来有的,而限制我像鱼乌一样所慕爱的自由呢?”
永明三年,朝廷征召他为太子舍人,不接受。
他想远游遍访天下名山,于是就临摹了其祖父少文作的《尚子平图》,挂在壁上,宗测的长子宗宾在京城做官,得知了父亲的这个心愿后,就要求朝廷安排他回乡做南郡丞,宗测就将家中之事交代给他。南郡刺史、安陆王萧子敬,长史刘寅及以下官员都赠送了财物,他一无所取,只带了《老子》、《庄子》两部书走,子孙们与他拜辞时悲伤流泪,他高声吟哦,看都不看。
于是就走向庐山,住在祖父少文留下的旧房子里。
鱼复侯萧子响任江州刺史,赠给他大量财物。塞刨说:“我从小就有精神失常病,寻找名山而采药,这次从远方来到此处,只不过依肚量大小吃些松籽,根据身材长短而以野草为衣,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怎么当得起这样的厚赠呢?”子响坐车来访他,宗测避而不见。
后来子响事先不通知悄悄地来到他的住所,宗测不得已,于是戴着粗布头巾来接待他,也不同他交谈,子响很不高兴地回去了。侍中王秀之一向很钦佩敬慕宗测,便令陆探微画了一张宗测和自己在一起的图画,又写信给他说:“古人有画子产和季札相交往的图画的,我这样做也是效仿古人。
”王俭也很敬重宗测,赠给他蒲草编的被子和竹编的席。
不久,宗测回家为弟弟送丧,仍住在永业寺旧居,断绝与朋友来往,不接待客人,惟独和志趣相投的庾易、刘虬、同族尚之等人往来谈心。荆州刺史、随王萧子隆到镇上,派别驾宗忻口头问候。
宗测笑着说:“一贵一贱相隔太大,何必如此呢?”竟然不答谢。建武二年,朝廷又征召他为司徒主簿,也不接受,后来就去世了。
宗测善画,自己画了一幅阮籍舆苏门在行鄣上相遇的图画,不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对着看。
又画了永业佛影台,都是佳作。宗测喜好音乐,精于《易经》、《老子》,并续写了皇甫谧《高士传》三卷。曾游历了衡山七岭,著《衡山记》、《庐山记》。尚之字敬文,也爱好游山玩水,对朝廷的征召任用一概不接受,以高寿而终。
宗或之
宗或之字叔粲,宗少文的堂弟。很小就成了孤儿,服侍兄长恭敬谨慎。家中虽穷,但是很好学,虽然文章义理不如少文,但是淡泊淳真却超过了他。朝廷的征召一概不应。宋元嘉初年,大使陆子真下来了解民情风俗。
三次到或之处求见一面,或之都托病不见,告诉来人说:“我本是一个乡间的老百姓,从小长在耕种的田野之中,怎么能让高官枉驾来访呢?”陆子真回京,上表推荐他,又不就任。最后逝世于家中。
沈道虔
沈道虔,吴兴武康人。
从小很讲仁爱,喜好《老子》、《易经》,住在县北的石山下。孙恩作乱后天下大饥荒,县令庾肃之把道虔迎出来安顿在县南废头里,在临溪处为他建了一所住宅,周围有山水可供玩赏。有时他又回到旧居石山精庐,同他的几个孤苦侄子一起过着贫困的生活,虽然生活困难但是气节不变。
他曾向戴逵学习奏琴,王敬弘对他十分敬重。郡、州,官府一共十二次征召他做官,都不接受。
曾有人偷他园中的菜,他从外面回来见到了,竟然自己逃开躲起来,等偷窃者走了之后才出来。又有人拔他屋后种的大竹笋,他叫人制止。
并说:“请爱惜这些竹笋让它们长成竹林,我有更好的笋子送给你。”于是叫人买来大笋送给偷笋人,偷笋人感到惭愧,不收。道虔却让人放进他的家门里才回来。道虔常常拾谷穗来补助生活。一起拾穗的人有时为了几根稻穗争执起来,道虔劝阻不住的时候,便把自己所拾得的全部给了他们。
争执的人也感到惭愧,后来每次争执起来就说:“不要让居士知道了。”道虔没有过冬的衣服,戴颥听说后将他接去,为他做了冬衣,并赠钱一万。回来后,他将身上的衣服及钱物都分给没有衣服穿的侄儿们。
同乡的少年一起来从道虔求学,他常常自己没有饭吃,但还在办学校。
武康县令孔欣之为他办学给了很大的资助,在道虔处学习的人后来都有所成就。宋文帝听说此事,派人慰问道虔并赐钱三万,米二百斛,他都用来资助死了父亲的侄子们的婚嫁之用。朝廷征召他为员外散骑侍郎,不接受。
道虔家世代信奉佛教,他施舍祖父传下来的旧住宅为寺院。每年四月八日都要请出佛像来供奉,请像这一天,全家都是异常感动。
道虔年老时以蔬菜当饭,常常没有隔日的食用。但他以弹琴书法为乐事,孜孜不倦。
文帝曾命郡县官员派人随时给以资助。最后逝世于家中。儿子慧锋,继承父亲的学业,也不接受州府的征召。孔淳之孔淳之字彦深,鲁人。祖父孔恢,尚书祠部郎。父亲孔粲,朝廷以秘书监一职征召他,不接受。
淳之从小志趣高尚,爱好古籍,曾经为太原人王恭所称道。
家居会稽剡县。生性喜好游山玩水,每次出游,一定要游遍幽深或高峻之处,有时十来天都忘了归来。曾在外出游山时,遇到了僧人释法崇,释法崇留他住下来,便在释法崇处停留了三年。释法崇叹息说:“我遥想人世之外已有三十年了,今天才得以与你相交于此地,真是快乐得不知道年岁已老了。
”直到淳之回家,释法崇都没有把自己的俗姓告诉他。朝廷要任淳之为著作佐郎、太尉参军之职,他都不接受。淳之为父母守丧十分尽孝,结庐于父母墓边,服丧结束后,就同一些不肯受朝廷征召的隐士如戴颙、王弘之及王敬弘等作世外之游,又互通儿女婚姻。
敬弘的女儿嫁给了淳之的儿子孔尚,淳之把黑羊系在他所乘车的车辕上,又提着一壶酒作为礼物,到其家则畅怀共饮,天黑才回。有人责怪他的做法,他回答说:“这本是农夫的礼节呀。”
会稽太守谢方明苦苦邀请他来郡府里作客也得不到应允,派人对他说:“你既不到府里来,为什么又要进入我的城郭来呢?”淳之笑着说:“水里游的鱼不认识所游的水,树上结巢栖息的鸟儿也不辨认所栖的树林,只不过是飞或游的所至之处罢了,有什么必要问谁是主人呢?”最终也不肯去。
他的房子是茅草为顶,蓬草结门,庭中荒草埋没了路径,只是床上有几卷书。元嘉初年,朝中又召他为散骑侍郎,于是又逃避到上虞县,家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淳之的弟弟默之出任广州刺史,他才出城与弟弟相别,遣时,司徒王弘趁机邀淳之在冶城集会,淳之得知后,当天就坐车东归家乡,头都不回。
淳之于元嘉七年逝世。
默之通儒学,注释了《春秋谷梁传》。默之.的儿子熙先,他的事迹记在《范晔传》中。
周续之
周续之字道祖,雁门广武人。他的先祖渡江南下,定居在豫章建昌县。续之八岁时死了母亲,他的哀伤之态超过了成年人,对待兄长如同对待父亲一样。
豫章太守范宁在郡内办学校,招集学生,从远方来学习的人很多。续之十二岁时,前往随范宁学习。在郡学学了几年之后,通伍经》、《五纬》,号称“十经”。声名在诸同学之首,人称是孔门的颜回。后来闲居家中读《老子》,《易经》,又到庐山跟从名僧释慧远大师学习。
当时彭城人刘遣人,隐居庐山,隐居于此的陶深明也不应朝廷征召,三人并称“寻阳三隐”。刘毅镇守姑孰,任命续之为抚军参军,又召为太学博士,他都不接受。而江州刺史常常招请,续之也并不自负清高,经常与刺史一起游玩。
经常从嵇康所作的《高士传》中得到处世的高节,因此他为《高士传》作了注释。
武帝北征时,由太子守国,太子迎续之进京住在安乐寺,并请他入宫讲礼,过了一个多月又回庐山了。江州刺史刘柳向武帝推荐他,不久武帝就召他任太尉掾,他不接受。
武帝北伐,回来后镇守彭城,派人迎接续之,礼遇和赏赐都很丰厚,常常称赞续之说:“真是高尚之士啊!”不久续之又南归。武帝即位,又召他人京。皇上为他开设学馆于东城外,招集学生门徒。皇上坐车亲自驾临,并接见了学生们,皇上向续之请教《礼记》中“傲不可长”,“与我九龄”、“射于矍圃”的含义,续之分析得精确深刻,人们都称他为著名的通家。
续之平时一向就患有风痹,后来就不能够再向学生授课了。于是移居到钟山养病。景平元年去世。续之精通《毛诗》的“风、雅、颂、赋、比、兴”六义以及有关礼教的理论,注释了《公羊传》,这些著作都传于世。
续之没有儿子,侄子景远颇有他的遗风。
。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