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陶渊明的文学地位J急急
陶渊明去世后,他的至交好友颜延之,为他写下《陶征土诔》,给了他一个“靖节”的谥号。颜延之在诔文中褒扬了陶渊明一生的品格和气节,但对他的文学成就,却没有充分肯定,陶渊明在我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在他死后几十年里,没有得到充分的肯定和承认。
梁朝的昭明太子肖统,对陶渊明的诗文相当重视,爱不释手。肖统亲自为陶渊明编集、作序、作传。《陶渊明集》是中国文学史上文人专集的第一部,意义十分重大。肖统在《陶渊明集序》中,称赞“其文章不群,辞采精拔,跌宕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如之京”。
南朝时期,陶渊明的文学地位,虽得不到应有的肯定,但他的诗文作品,流传越来越广,影响越来越大。
到了隋唐时期,有越...全部
陶渊明去世后,他的至交好友颜延之,为他写下《陶征土诔》,给了他一个“靖节”的谥号。颜延之在诔文中褒扬了陶渊明一生的品格和气节,但对他的文学成就,却没有充分肯定,陶渊明在我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在他死后几十年里,没有得到充分的肯定和承认。
梁朝的昭明太子肖统,对陶渊明的诗文相当重视,爱不释手。肖统亲自为陶渊明编集、作序、作传。《陶渊明集》是中国文学史上文人专集的第一部,意义十分重大。肖统在《陶渊明集序》中,称赞“其文章不群,辞采精拔,跌宕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如之京”。
南朝时期,陶渊明的文学地位,虽得不到应有的肯定,但他的诗文作品,流传越来越广,影响越来越大。
到了隋唐时期,有越来越多的诗人喜欢陶渊明的诗文,对陶渊明的评价越来越高。
初唐王绩是位田园诗人,他像陶渊明一样,多次退隐田园,以琴酒自娱。
其《醉后》诗道:
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
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
唐朝的山水田园诗人孟浩然,对陶渊明十分崇拜,他在《仲夏归汉南寄京邑旧游》中写道:
赏读《高土传》,最佳陶征君,目耽田园趣,自谓羲皇人。
李白更是仰慕陶渊明的人品和诗作。在《戏赠郑溧阳》中写道:
陶令日日醉,不知五柳春。
素琴本无弦,漉酒用葛巾。
清风北窗下,自谓羲皇人。
何时到栗里,一见平生亲。
李白那种“安能催眉折腰侍权贵”的思想,和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
杜甫在安史之乱之后,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把陶渊明引为知己,他在《奉寄河南韦尹丈人》中写道:
宽心应是酒,谴兴莫过诗。
此意陶潜解,吾生后汝期。
中唐诗人白居易,非常敬仰陶渊明的为人。
公元815年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离陶渊明的家乡浔阳很近。曾去拜访陶渊明的故居,写下了《访陶公旧宅》这首诗。诗中先用“尘垢不污玉,灵凤不啄腥”,颂扬陶渊明高尚的人格,最后写到:
柴桑古村落,栗里旧山川。
不见篱下菊,空余墟里烟。
子孙虽无闻,族氏犹未迁。
每逢陶姓人,使我心依然。
白居易在《效陶潜体十六首》。其中写到:
先生去我久,纸墨有遗文。
篇篇劝我饮,此外无所云。
我从老大来,窃慕其为人。
其他不可及,且效醉昏昏。
中国古代的文人,有嗜酒的共性,这与陶渊明的影响是分不开的。白居易的这首诗就说得很明白:“其他不可及,且效醉昏昏。”
到了北宋,陶渊明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和确定。
欧阳修盛赞《归去来兮辞》说:“晋无文章,唯陶渊明《归去来兮辞》”欧阳修还说:“吾爱陶渊明,爱酒又爱闲”。北宋王安石曾说过,陶渊明的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有诗人以来无此句者。
然则渊明趋向不群,词彩精拔,晋宋之间,一个而矣”。
苏东坡在《与苏辙书》中说“吾与诗人无所甚好,独好渊明之诗渊明作诗不多,然其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自曹、刘、鲍、谢、李、杜诸人,皆莫过也”。
苏东坡把陶诗放在李白、杜甫之上,有失公允。但他用“质而实绮,癯而实腴”八个字,概括陶诗的艺术风格,还是很准确的。苏东坡一生把陶渊明当成良师益友,不但爱好其诗,更仰慕他的为人。晚年在《与苏辙书》中说:“深愧渊明,欲以晚节师范其万一”。
“居高声自远”,由于欧阳修、王安石、苏东坡在北宋文坛上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们极力推崇陶渊明,对进一步确定陶渊明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无疑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南宋爱国诗人辛弃疾,在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苦闷中,把陶渊明引为知己。
在《水龙吟》词中说:“须信此翁未死,到如今,凛然生气”。辛弃疾留下的词作626首,其中吟咏、提及、明引、暗引陶诗陶文的有60首,几乎每10首词中就有一首与陶渊明有关。辛弃疾在《念奴娇》中称:“须信采菊东篱,高情千载,只有陶彭泽”。
给予了陶渊明千古一人的最高评价。
元朝、明朝和清朝,直至现代,沿袭了两宋对陶渊明的崇高评价。
陶渊明的不朽诗篇,陶渊明的伟大人品,影响了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辛弃疾等几代文人的思想和创作。
为中国文学的发展和繁荣,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陶渊明的诗文,重在抒情和言志。他的语言,看似质朴,实则奇丽。在平淡醇美的诗句中,蕴含着炽热的感情和浓郁的生活气息。陶渊明的《归园田居五首》,是田园诗的精品或极品。
其中《少五适俗韵》,曾编在中学生的语文课本中。诗的抒情沁人心脾;诗的写景,豁人耳目。读过后叫人终生难忘。什么时候读,都是一种美的享受。
少五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田园。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伟大的陶渊明,他的诗文,将与日月同辉,照耀着中国文学的发展道路。
如何评价陶渊明
作为身处晋末乱世的隐士,陶渊明晚年常与庐山中的释道交往,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事,但要说他们之间在思想上志同道合,恐怕却未必尽然。
仔细地研读过陶诗和了解诗人生平的人,都会知道陶渊明是个外表恬淡静穆,而内心热情济世无神论者。他少年时曾胸怀大志,接受儒家思想,希望建功立业。但在出仕了一个时期以后,现实使他感到失望,他不愿与当政的人同流合污,便选择了一条退隐归耕的道路。
这时他又受到老庄哲学的影响。因为他有过以往文人多不曾有过田园生活,并且亲自参加了劳动,与劳动人民有了接触,思想上不可避免地得到一些新的感受和启发,因而在崇尚骈俪陈旧文风的晋代,能创造出有独物风格的田园诗的新形式,在中国诗歌发展史上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他从少年时的"猛志逸四海",到老年时的"猛志固常在",始终对世事没有淡忘。他传世的名篇《桃花源记》,正是他对如同上古原始时代的那种人们自食其力、友好相处、没有种种现实中的纷扰与贫困的"怡然有余乐"社会的憧憬。
就是他的隐居与饮酒,放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加以分析,也含有对当时黑暗统治表示一定程度的不满和反抗的意义在内。
当然,陶渊明毕竟是一个生活在一千多年前封建社会的士大夫,在他的思想和诗文中不可能不存在许多安贫乐命、及时行乐、避世消极的东西。
但后世历代的文学评论家和选家出于自己的阶级偏爱,多着重欣赏和赞扬他这方面的特点,认为这才是陶诗的精华所在。
其实这是对陶诗的一种曲解。 陶渊明作为一代诗宗,他在生前和死后一段时间内,曾不为人所重视,后来又长期为人所歪曲和误解。
现在是到了应该对陶渊明其人其诗,给以正确而全面的评价和欣赏的时候了。
沈德潜在《说诗 语》中说:"晋人多放达,独渊明有忧勤语,有自托语,有知足语,有悲愤语,有乐天安命语","
苏东坡曾这样评价陶渊明:"欲仕则仕,不以求之为嫌;欲隐则隐,不以去之为高。
饥则扣门而乞食;饱则鸡黍以迎客。古今贤之,贵其真也。"人贵真,诗亦贵真,诗真乃由人真而来,这就是陶诗具有经久不衰魅力的主要原因。
鲁迅先生的话,“陶潜正因为并非‘浑身是‘静穆’,所以他伟大’
梁启超评价陶渊明时曾经说,“自然界是他爱恋的伴侣,常常对着他笑”。
确如其言,陶在自然与哲理之间打开了一条通道,在生活的困苦与自然的旨趣之间达到了一种和解。连最平凡的农村生活景象在他的笔下也显示出了一种无穷的意味深长的美。
陶渊明的这种“真”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自然的热爱;一是对人生的哀伤
东晋同时也是整个魏晋南北朝最杰出的文学家是陶渊明。
陶渊明(365—427) 字元亮,或云名潜,字渊明,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人。有《陶渊明集》。他的曾祖陶侃是东晋初名将,陶氏为东晋元勋之后,地位虽不如南下名族高贵,也是浔阳的大族。只是陶渊明这一支,家境便日渐败落。
他从二十九岁时开始出仕,任江州祭酒,不久即归隐。后陆续做过镇军 参军、建威参军等地位不高的官职,过着时隐时仕的生活。
义熙元年(405)陶渊明 四十一岁,再次出为彭泽县令,不过八十多天,便弃职而去,从此脱离了官场。
他在家乡有自己的田庄和僮仆,开始一段时期,生活也算安宁自得。有时他也亲自参加一些农业劳动,作为自己的社会观和人生哲学的实践。在这种劳作生活中,与农民有所接近。后来由于农田不断受灾,房屋又被火烧,境况愈来愈恶化。
但他始终不愿再为官求禄。 朝廷曾征召他任著作郎,也被他拒绝了。 陶渊明之所以如此,并不是他对政治原就不感兴趣。出身于世代官宦的家庭、又是元勋之后的陶渊明,本来也曾期望在仕途中有所进取,在政治上有所作为。
《杂诗》说: “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可见出他的胸怀。但同时,东晋士族文人普遍企羡隐逸,追求精神自由的风气,在他身上也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归园田居》所说“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之类,就反映了他思想的另一方面。
他是抱着两种彼此矛盾的愿望走上人生道路的。开始时前一种愿望占据了主导地位。但那是一个动乱的时代:宗室内部的斗争,军阀对政权的野心,不断引起血腥的杀戮乃至激烈的火并。这种社会动乱不仅给人民带来灾难,同时在社会上层也造成严重的不安全感。
这使陶渊明的政治雄心不能不有所消减。另一方面,在这种权力争夺之中,一切卑污血腥的阴谋,无不打着崇高道义的幌子,这使秉性真淳的陶渊明也难以忍受。所以最后 “爱丘山”的素愿就压倒了“逸四海”的猛志。
在他任镇军参军时所作的《始作镇军参 军经曲阿》诗中就说道:“目倦川涂异,心念山泽居。聊且凭化迁,终归班生庐。”任建威参军时所作《乙巳岁三月为建威参军使都经钱溪》诗又说:“园田日梦想,安得久离析?”可见早已是身在仕途,心在园田。
从彭泽令解职时所作《归去来辞》,更把做官说成“深愧平生志”。所以说,他的归隐,实际是自己的理想与当时的现实无法调和的结果。在陶渊明的诗歌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田园诗。这种田园诗的艺术魅力,与其说在于它是田园生活的真实写照,不如说在于其中寄托了陶渊明的人生理想。
田园被陶渊明用诗的构造手段高度纯化、美化了,变成了痛苦世界中的一座精神避难所。
陶渊明的思想,是以老庄哲学为核心,对儒、道两家取舍调和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的 “自然”哲学。他心目中的理想社会,是一种“自然”的社会。
他常常把儒家虚构的淳朴无争的上古之世与道家宣扬的小国寡民的社会模式结合成一体,作为理想世界来歌颂。同样的思想,又借助虚构,在《桃花源记》中加以形象的表现。在这种“自然”的社会中,人人自耕自食,真诚相处,无竞逐无欺诈,甚至无君无臣。
而历史在陶渊明看来,是一个堕落的过程。由于人们的过度的物质欲望,引起无穷的竞争,产生了种种虚伪、矫饰、残忍的行为,使社会陷入黑暗。 然而上古之世,悠邈难求,世外桃源,也无处可寻。陶渊明只能把淳朴的乡村生活,作为他的社会理想的比较现实然而十分有限的寄托。
他的大量田园诗中,既有纪实的成分,反映了他在家乡生活的情况,也有相当一部分内容并不完全是写实的,而是按照某种理念要求对现实素材加以处理的结果。作为自然的生活的一部分,陶渊明的田园诗还写到了农业劳动;在他归隐时期,自己也曾参加耕作。
他的体力劳动在其经济生活中究竟有多大的意义?大约是很有限,甚至,也许是可有可无。这种农业劳作的实际意义,在于它体现了陶渊明的一种信念。 自耕自食,是理想的社会生活方式和个人生活方式。尽管诗人实际做不到这一点,但他尝试了,这就是很了不起的。
同时又说:“田家岂不苦?弗获辞此难。 四体诚乃疲,庶无异患干。盥濯息檐下,斗酒散襟颜。”这里写到了体力劳动的艰苦和由此带来的心理上的宁静乃至安乐。同类诗中意境最美的,当数《归园田居》之三: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结尾两句再一次说明,陶渊明之写田园生活,写体力劳动,实际都是在咏歌自己的理想,显示出理想获得实现的愉快。
陶渊明的田园诗,还牵涉东汉末以来文学所集中关注的问题: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何在?生命怎样才能获得解脱?在这方面,我们首先看到,陶渊明对生命 短促的事实,表现得比同时代任何人都焦灼不安。
他的诗现存不过一百多首,竟有几十 处提及“老”和“死”。但在哲学上,他却有一种豁达的解释,这在组诗《形、影、神》 中表达得最明白。诗人借用辞赋的对话体,让“形”提出饮酒自乐、忘怀一切的人生态 度(这近于《古诗十九首》),又让“影”强调应追求事功,建立身后之名(这近于建 安文学)。
这两者其实都是陶渊明所难以舍弃的,但作为最终的哲学归结,他在第三首 《神释》中把前二者都否定了,认为每日醉酒伤害生命,立善求名也只是外在的追求,毫无意义,应该是:“纵浪大化中,不喜也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即归化于自然,不必有意识追求生命以外的东西,这就是不求解脱的解脱。 “自然”哲学的这一种内涵,在田园诗中以美好的形象表现出来,如陶诗中最著名的《饮酒》之五就是: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开头四句,说只要心境旷远,就不会受到世俗的干扰。下面说采菊东篱,不经意中 目遇南山(即庐山),在暮岚紫霭、归鸟返飞之中,感受到造物的奥秘,参透了人生的真谛。
尽管诗中明说“欲辩已忘言”,但如果联系陶渊明的其他作品来考察,他在本诗 中通过一系列意象所隐约暗示的人生真理还是可以探索的。南山的永恒、山气的美好、 飞鸟的自由,不正是体现了自然的伟大、圆满与充实,尤其是自在自足无外求的本质吗? 那么,人的短促的一生,除了归依自然、顺应自然,在自然的永恒、美好、自由中感受 到自己生命的意义外,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呢?所以说,这首诗仍然是陶渊明的人生理想 的寄托,只是偏重有所不同。
当然,诗中的这种人生观说到底只是一种诗意的、哲理的向往。因为人从根本上不可能摆脱在一定的对象中实现自我的追求,也不可能摆脱现实 利害的矛盾。但作为对人生的一种哲学思考,它是有价值的;作为诗歌的理蕴,它更带 来独特的效果。
归结起来,陶渊明的社会观和人生观都以“自然”为核心。他向往的社会是和平安 宁、自耕自食、无竞逐无虚伪、没有相互压迫和残害的社会;他追求的人生是淳朴真诚、 淡泊高远、任运委化、无身外之求的人生;他所喜爱的生活环境,也是恬静而充满自然 意趣的乡村。
由于这些追求,使他的大多数田园诗呈现出冲淡平和、旷洁悠远的外貌,此即前人所言“静穆”。但在这背后,却充满了对现实社会的憎恶与不安,对人生短促 深感无所寄托的焦虑。换言之,“静穆”是在“自然”哲学支配下构造出的美学境界,而激起这种追求的内驱力恰恰是高度的焦灼不安。
但是,陶渊明并不是只有这种以冲淡平和为主要特征的作品,他也写过一些直接涉及现实政治, 或直接表现出内心的强烈情绪的诗篇。如《述酒》诗,虽然辞义隐晦,不易读懂,但其 内容关系到晋、宋更代的一些政治大事,当无疑问。
又如《赠羊长史》,对刘裕于义熙十三年北伐破长安之役,显得十分高兴。“圣贤留余迹,事事在中都。岂忘游心目,关 河不可逾。九域甫已一,逝将理舟舆。”体现了鲜明的民族感情。此外,《咏荆轲》和《读山海经》中的几篇,对历史上和神话传说中一些虽然失败而始终不屈的英雄形象,表示同情、仰慕和赞美,具有慷慨悲壮的风格。
《咏荆轲》结末说:“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其人虽已殁,千载有余情!”分明流露出诗人心中的激昂之情。 又如《读山海经》中的一篇: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
徒设在昔心,良晨讵可待!精卫微禽,而有填海之志,刑天断首,犹反抗不止,都表现出不为命运屈服的伟大精神。最后二句,既是说精卫、刑天,也是说自己:虽有昔日的壮志雄心,却没有偿愿 的时机!这些诗的事实背景已无法加以确凿的证明,但至少可以说明,陶渊明在隐居中仍然渴望强烈的、有所作为的人生。
鲁迅先生指出,陶诗不但有“静穆”、“悠然”的 一面,也有“金刚怒目”的一面,主要是指这些作品而言。不过,应当看到两者也并不 是截然对立的。 从诗歌渊源关系来说,陶渊明有远承阮籍的一面。这主要表现在其诗多抒发内心深 处的情感,表现对人生的探索,使用哲学观照的方式,并多用组诗的形式。
另一方面,陶诗也显然受到玄言诗的重大影响。这不仅表现在他的诗中有许多玄学的语汇,其平淡的语言风格也同玄言诗一致,而且,更重要的是表现在对人与自然之关系的理解上。在阮籍诗中,大量地以自然的永恒与人生的短暂相对照,人在自然面前感受到强大的压迫; 而在东晋的玄言诗中,则转变为人对自然的体悟和追求;到陶渊明,又更明确地提出归 化自然的观念,人与自然统一和谐的意识成为构成陶诗独特意境的决定性因素。
当然,陶诗重视通过艺术形象而不是抽象语言来表现哲理,这同玄言诗的枯燥无味是根本不同的。
陶渊明在诗歌发展史上的重大贡献,是他开创了新的审美领域和新的艺术境界。虽然一般的玄言诗人都注意到从审察自然来体会哲理,并由此产生了山水诗的萌芽,但没有人把目光投向平凡无奇的乡村。
只是在陶渊明笔下,农村生活、田园风光才第一次被当作重要的审美对象,由此为后人开辟了一片情味独特的天地。他把农业劳动视为自然 的生活方式,歌颂在劳动生活中包含着美的意趣,这同样是深刻的发现。对陶诗的艺术 特点,前人早有定评,谓之朴素、自然、真淳。
但这并不是民歌或受民歌影响的风格, 而是诗人有意识的美学追求。从根本上说,这也是由陶渊明的“自然”哲学决定的。在他看来,人为的繁复的礼仪破坏了社会的自然性,矫饰的行为破坏了人性的自然性,那么,诗歌在外现形式上的过度追求,也必然破坏感情的自然性。
所以,他绝少使用?艳的色彩,夸张的语调,深奥的语汇、生僻的典故。他的诗中也常用对仗句式,但多数是 比较古朴而不那么精巧的,以至在感觉上并不明显。他的诗歌充满感情,但真正表现得很强烈、显得激荡起伏的时候很少,而是和冷静的哲理思维结合在一起,呈现为清明淡 远的意境。
这一种美学境界是前所未有而且很不容易达到的。 进一步说,陶诗语言的朴素,又并不是随口而道,毫无加工,而是高度精炼,洗净 了一切芜杂粘滞的成分,才呈现出明净的单纯。他对自然的美,无疑有十分敏锐的感受,因而能够用准确而朴素的语言将其再造为诗的形象。
像“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写乡村的恬静,“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写雪的轻虚,“有风自南,翼彼新苗”写风 的踪迹,都是有名的例子。 西晋诗歌追求华美、注重修辞的倾向,一方面提高了诗歌语言的表现技巧,但有时过于用力于此,而忽视了诗意的完整,造成繁冗、割裂的毛病。
陶诗以深沉的思想感情和哲理为底蕴,绝不炫耀外在的美饰,所以大多通篇简洁,少作铺排,钟嵘《诗品》称为“殆无长语”。诗的意境,也总是比较完整,从总体上感染读者,而不以一字一句,某个片断吸引人。
陶渊明个人的人格无疑是高尚的,他对社会也绝非无所关心,但是,其文学创作的主导方面,却是渴望回避矛盾,力求超然物外而忘怀现实的痛苦。
建 安文学的进取精神,正始文学的悲剧意识,都是要求在现实的社会关系中实现人的意志自由;陶渊明的“自然”哲学,单方面地说不失为一种深刻的哲学,但藉此他恰恰躲开了人在社会中的自由这个根本性问题。可以说,这同样是个体意识减弱的表现。
所以,后代文人越是在受到社会的压迫而难以反抗时,就越容易想到陶渊明,用他的人生观来 化解而不是冲破社会的压迫。这样,既满足了精神上、道德上的自我安慰,也避免了在 冲突中容易遭到的危险。 。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