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港
星星港——丧子之家的互助港湾
日期:2006-09-23 中国妇女报 黄琳 程瑛
22年了,心还是一样的痛。
22年前,姝言(化名)还不满30岁,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3岁半的女儿永远离开了她。
贴着女儿渐渐冰冷的小脸,姝言感觉心被生生地掏走了,整个人空落落的。她听从了从部队离休的父母的建议——孩子的遗体捐献医学事业。
面对父母在“遗体捐献书”上的亲笔签字,舒言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父母的悲痛有多深。女儿的每一餐饭、每一片尿布,无不浸透着老人的心血。两位老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孩子睡着的时候,用手丈量着孩子的成长,一,二,三……
在姝言看来,因独生子女现象而形成的倒金字...全部
星星港——丧子之家的互助港湾
日期:2006-09-23 中国妇女报 黄琳 程瑛
22年了,心还是一样的痛。
22年前,姝言(化名)还不满30岁,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3岁半的女儿永远离开了她。
贴着女儿渐渐冰冷的小脸,姝言感觉心被生生地掏走了,整个人空落落的。她听从了从部队离休的父母的建议——孩子的遗体捐献医学事业。
面对父母在“遗体捐献书”上的亲笔签字,舒言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父母的悲痛有多深。女儿的每一餐饭、每一片尿布,无不浸透着老人的心血。两位老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孩子睡着的时候,用手丈量着孩子的成长,一,二,三……
在姝言看来,因独生子女现象而形成的倒金字塔形的中国家庭结构,使得每一个孩子的逝去都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如果能有一个机构,帮帮那些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把那些因病逝去的孩子的病历重新让专家会诊,使其他有同样病情的孩子可以参考借鉴,给那些如遭雷击的父母一些安慰……那该有多好。
在助人中延续孩子的生命
姝言的希望在上海淮海路社区大楼的一个房间里,已经变成了现实。
三年前,十户失去孩子的独生子女家庭自愿筹办了一次聚会。共同的经历让大家从下午一点一直聊到了晚上八九点。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聚会参与者说,当时大家都想倾诉自己的哀痛,平时和人家谈总怕被看成祥林嫂,所以这些同病相怜的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那一次,大家共同商定每月聚会一次。不久,这十户人家讨论并确定了以“星星港”作为他们这个互助组织的名称。这个名称有两层含义:孩子是天上的星星;孩子永远在父母心中,即便他们走得再远,也走不出爸爸妈妈的“心”。
慢慢地,“星星港”的会员增加了,一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开始主动找上门来。
2005年9月,“星星港”终于成为有合法身份的民间组织。新会员倾诉、培训教育是“星星港”的发展宗旨,咨询、法律顾问答疑等都被确定为“星星港”的活动程序和内容。
“倾诉会”是“星星港”的主要活动内容。以前是核心小组的成员一一上门去倾听新会员的倾诉,后来人多了,就用了倾诉会的形式。
并非所有加入“星星港”的会员都是想来倾诉自己对孩子的思念的。
舒舒妈妈是新会员,当天的倾诉会上,她缓缓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儿子是1991年走的,当时还不到10岁。她觉得天塌了。儿子去世后,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辆车一头撞去,去找儿子!
她迎着卡车急冲过去。
大卡车猛然停在一米开外,司机从驾驶室里跳出来,一通乱骂……此刻,她想明白了,自己必须有一个了断:生还是死?苦难已太多地压在家人身上,谁都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舒舒妈妈抹干眼泪,径直回家。
这件事,她从未跟别人说起过。
现在说出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有类似经历的人如何走出来。
舒舒妈妈说,对于是否加入“星星港”,她想了一整天,因为对她来说,这意味着要重新触碰已经结痂的伤口。但最后她还是决定参加,以前她就希望有一个这样的组织,把很多失去父母的孩子,以及失去孩子的父母联系起来,让爱延续。
当年失去孩子后,舒舒妈妈曾和丈夫商量,是否再要一个孩子,但后来两人都决定放弃了,主要是觉得没有这个精力,也不想整天提心吊胆。
平时别人有什么事情,舒舒妈妈总是很热心地帮忙。在她眼中,“星星港”正是一个延续爱的地方。
失去了孩子的家长们,把对孩子未了的爱延伸在更多人身上——白血病患儿、少管所误入歧途的少年、敬老院孤寂的老人、儿福院的残疾孤儿,都走进了他们关注的视野。
一位家长说,我们的孩子生命比较短暂,就活了人生的四分之一、五分之一,在这种情况下,通过做大量的社会公益活动,就是延续我们孩子的生命。
能否成为类似残联的组织
陆溢也参加了“星星港”组织的一些公益活动,但他还是挺想再要一个孩子。但是,他和妻子都过了40岁,年龄有些大了。对于领养,他也很犹豫,担心一旦以后教育不成功,会不会给家庭带来更多问题。
对于陆溢的家庭来说,孩子非常必要。他的孩子出车祸去世以后,家里就剩下了八个大人,他和妻子,双方的父母,还有孩子的两个舅舅。
“失去孩子不是夫妻两人的事,还关系到我的父母、爱人的父母,我们自己将来的养老也是大问题。
”陆溢说。陆溢希望,政府能给他们这些不幸家庭一些关注,包括一些政策上的倾斜。
在上海,独生子女夭折的家庭有2000多户,而“星星港”只有100多户成员,单凭一个“星星港”是不可能帮助所有丧子家庭的。
“‘星星港’能不能发展成为类似残联那样的组织?”
据了解,“星星港”提供的相互倾诉式的心理安慰并不是很专业化,老会员都是兼职,能力和精力有限,他们只是凭爱心和热心在坚持。“星星港”应该有专门的社工,包括一些心理咨询师来做这些事情。
“星星港”应该得到社会和政府更多的帮助和关注。
更多的“星星港”诞生
不只在上海,中国的一些大城市也开始萌生与“星星港”类似的民间机构。
年过花甲的武汉老人王志斌,正在筹建“温馨苑关爱服务中心丧子互助机构”,借鉴上海“星星港”的经验,将失去独生子女的中老年人组织在一起,互帮互助,进行心理辅导和慰问,提供法律咨询与援助。
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王志斌说,直到今天,在女儿去世一年多以后,他还是不能长时间地看女儿生前的照片。
从今年5月开始筹建“温馨苑”至今,已经有80户家庭参与其中。王志斌说,尽管他们的机构还未正式注册,但他们已经开始活动,不仅自助还要助人,只要发现有相同命运的人就去看望,自己出钱买慰问品。
王志斌说,武汉市像他这样的丧子家庭有2000多户,这是一个很保守的估计。
8月初,武汉的20多户丧子家庭应上海“星星港”邀请,去开了经验交流会。回到武汉后,很快就有企业表示愿意做“温馨苑”的主管部门,还愿意提供10万元注册资金。
学过法律的王志斌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提醒那些丧子家庭去领取他们应得的补贴。他说,湖北省政府有规定,凭独生子女证,夫妇双方退休后每人可一次性领取3500元,如果孩子去世每人可领取7000元。
王志斌正在为自己10年后的养老做打算,他希望和“温馨苑”的成员们一起建一个养老机构,共同出资维护。“对于我们这些失去孩子的家庭,这是个长期的打算。”
在西安,一年前丧子的李启瑞正在为自己的民间机构的注册发愁。
尽管地方政府表示了口头支持,但是谁来做主管单位,注册资金哪里来,都还无法落实。
据估计,西安市有独生子女丧子家庭1000多户。李启瑞说,在接触后他发现,大多数这样的家庭往往因为孩子去世前长期患病而生活困难,负债累累。
很多人不懂计划生育政策。“沉湎于痛苦中不如做点事,既自救也帮助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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