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关于赞美玫瑰的散文有没有关
玫瑰花开了,床前,几上,窗下,案头,一室的玫瑰,一室的清香。
窗外是黑夜,下着瀑布般的雨。雨声渐渐疲怠下来,打在安静的心里。我和我的玫瑰花儿一起,在灯下,听雨声,似忘身处异国他乡。
这是非洲的夜,幽暗深邃;这是非洲的雨,滂沱万顷,但玫瑰……雨季已来了两个星期,万物回黄转绿。这片非洲赤道高原,有极蓝的天,极白的云,极绿的树,极艳的花和极沃的土。早就听说肯尼亚鲜花出口业近年发展极快,尤其截枝玫瑰,在国际市场上供不应求。 中国驻肯尼亚大使应邀到内罗毕附近参观一个花圃,我也跟着去。想象着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秀谷之间,一望无垠的玫瑰花儿,真所谓花团锦簇,香飘万里,想得陶然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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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开了,床前,几上,窗下,案头,一室的玫瑰,一室的清香。
窗外是黑夜,下着瀑布般的雨。雨声渐渐疲怠下来,打在安静的心里。我和我的玫瑰花儿一起,在灯下,听雨声,似忘身处异国他乡。
这是非洲的夜,幽暗深邃;这是非洲的雨,滂沱万顷,但玫瑰……雨季已来了两个星期,万物回黄转绿。这片非洲赤道高原,有极蓝的天,极白的云,极绿的树,极艳的花和极沃的土。早就听说肯尼亚鲜花出口业近年发展极快,尤其截枝玫瑰,在国际市场上供不应求。
中国驻肯尼亚大使应邀到内罗毕附近参观一个花圃,我也跟着去。想象着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秀谷之间,一望无垠的玫瑰花儿,真所谓花团锦簇,香飘万里,想得陶然欲仙。
花圃到了,这是一位肯尼亚籍印巴商人经营的花圃,名字叫恩卡西提玫瑰绿屋,面积有30多公顷,而且还要扩大。
花圃果然坐落在青山秀谷之间,果然清一色种的是玫瑰,玫瑰根连着根,枝挨着枝,密密地长在一溜儿80个塑料大棚里。每个大棚面积经过精密测算,都是0。7公顷,正好种下100行玫瑰。
野地四望,只能看到塑料大棚干枯的灰白色。
进了大棚,也看不到盛开的玫瑰,满目只是亭亭玉立的玫瑰花苞。殷勤的主人告诉我们,这些非洲生长的玫瑰,根茎都来自法国和荷兰,它们当中99%都不会在非洲这片土地上盛开,而将空运到世界各地。柔柔的淡粉玫瑰是俄罗斯人的最爱,花圃里4/5的粉玫瑰都运往那里;明亮的黄玫瑰主要送往日本和英格兰;严肃认真的德国人和热情浪漫的法国人却都把深红玫瑰作为首选。
经营玫瑰园是“美丽的事业”,但决不是浪漫的事业,它需要周详的商业知识和精细严密的科学管理,主人如是说。这位印巴商人原本是经营咖啡园的,看到鲜花市场的前景广阔而及时改行,刨掉咖啡树,盖起了塑料大棚。
他至今已投资了50万美元,利润滚滚而来,他一说起这些就不禁喜上眉梢。
种玫瑰最重要的是质量,每一个环节都决不能忽略。买来根茎,先要用特种气体药物杀灭玫瑰根茎上肉眼看不见的细菌。滴灌系统每天定时浇水,每一株花儿都要浇到。
这家玫瑰圃,一天用来浇花的水就得500万升,对一年有9个月旱季的肯尼亚来说,保证水的供应,不仅是巨大的开销,也是巨大的难题。大棚的温度,一年四季必须严格控制在摄氏26度左右,晚上还得点燃数以百计的“火罐儿”,防止小虫咬花。
玫瑰花苞初露雏形,最紧张的时刻就开始了,每个棚里都得配上几十名雇工,来回巡视,察看玫瑰花苞生长的情形。主人说,截枝玫瑰的质量关键就看剪的火候,稍微剪早了,花苞就像早夭的少女,再也不可能开放。虽然每一棚的玫瑰都是同一品种,同时栽培,甚至同样高低,花苞也在一两天内相继绽放,但它们剪下的时间却绝不相同。
一个大棚,一百行玫瑰,每行至少有一两百个花苞,雇工一天要剪5次,但一行一天最多才可能剪下8朵。这位主人能够不假思索地说出任何一朵花苞剪下的时间——一小时抑或一星期以后。
剪下的玫瑰,还要经过再加工。
在专门的加工车间里,首先用机器哗哗削去茎上的刺,然后十几枝一束,捆成一捆,放入巨大的冷库冷藏六个小时。这之后,才到了打包航空运往世界各地的时刻。运费是最昂贵的,占成本的30%。花季时,这座花屋每天要剪下6000朵玫瑰。
我望着满棚姿态各异的玫瑰花苞,深深呼吸,但闻不到熟悉的香气,不禁诧异地俯身去嗅。主人立即解释,这里的玫瑰没有香气,而且不仅是这座花屋,只要是商业性种植的玫瑰,全肯尼亚,全非洲甚至欧美国家,花香都会被扼制到最低限度,淡至若无。
我瞪眼看他,他从容说道:玫瑰,和一切花儿一样,开花就是为了散发芳香。散发芳香是“玫瑰的梦想”,所以一开花,玫瑰就会不顾一切地散发香味,剪下两天便香尽花凋。因此,现在的商业性玫瑰种植,从根茎培育开始就尽最大可能地扼制它的香气,这样,这些杂交玫瑰茎可长到一米多高,仍然粗壮结实,不会倒伏,花儿能维持两个星期不败,上市可卖个好价钱。
谁都喜欢开得长久的花儿,他说。
我忽然想起两句咏玫瑰的诗:
“透过多少刺,为向往你的芬芳
你的一朵花,要给我多少创伤!”
这位花屋主人如果读到这首诗,肯定会说现在已是时过境迁。
的确,只要你生活在大城市,就得去花店买玫瑰。而那里的玫瑰所有的刺都被商人精心除去,根茎绿得光滑,你无刺可透,无伤可受,也无芬芳可向往。
临走时,这位印巴商人送了我们很多未经剪削的玫瑰。我的屋子很小,玫瑰几乎填满了所有的空间,闭门独坐,夜深人静,我惊喜地闻到了玫瑰的香气。
它很清淡,但很甜蜜。
在设法扼杀玫瑰香气的科学家眼里,玫瑰和实验用的小白鼠大概没什么不同;在津津乐道无香的玫瑰好卖的印巴商人眼里,玫瑰与他从前经营的咖啡、茶叶区别可能也不大。但深宵独坐的我,凝望满室玫瑰,玫瑰仍然是玫瑰,每一朵是一菩提,一世界。
透过多少刺,为向往你的芬芳
你的一朵花,要给我多少创伤!
假如没有风,空气又不潮湿,那么,这座没有暖气设备的城市冷到零下6℃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太阳必须要好。
太阳在秋天很女性,妩媚,多羲,尤其到了晚秋,嫣红柔软的光线,仿佛伤感的红酒,一滴一滴都要醉人。
栅栏中慢慢移动的光斑,屋檐下渐渐拉长的树影,菊丛怒放那无畏无怨的颜色……都好像有秋的叹息和盈而不落的泪。可是一入冬,太阳就冷漠了,高高的,淡淡的,像一个严肃英俊的男子,不动声色。但它是有力的。
它从很深远的高空敞开它的光焰,坚定地穿透冰寒的大气,锐利地切过云层。傲慢地照在万物之上。天是这样蓝,明净坚挺,像钢一样仿佛可以敲出声响来。城郊的峰峦,落叶乔木历历可数,淡黑色的枝杈,耸立着冬之平静和严厉。
然而太阳很好,把冬神的阴寒摒退了。这么说,它倒不是冷漠了。但又是什么呢?
最怕不分明的四季。最怕不诚实的感情。秋有萧瑟,冬有寒冷,夏曝春温,这都可以忍受。何况在萧瑟与寒冷中,在夏热春阴里,还有些个性不一却有情有义的好日子。
自然远比人类可爱,因为它率性,真实,是没有经过乔装,也不会巧言霸道的。人类常说,要征服自然。这话很值得探讨。人类和自然都是这个世界的生命,彼此只能友好相处,相互调适。人怎么可以以主宰者自居去对自然征战讨伐呢?如果自然都被征服得生机全无了,人类的末日也就来到了。
近来,我常感到脚下有轻微的摇动。只有一瞬,但我感到大地那有弹性的身体在我脚下滚过了一个个小小的波浪。我没有恐慌,只有一种近似喜悦的惊异:多么强大而不可抵御的自然之力啊!我肃穆地聆听它的脚步,像聆听另一个世界的圣音,一下子觉得万古洪荒,人类渺小。
小我顿时化为乌有。
宇宙的演化和规律是那么深沉,远胜过人类的情感。上天打一个喷嚏,人间就是暴风骤雨,家家缩在窗玻璃后面看那阴云翻卷,雨军肆狂,闪电在雷声到来之前拔出枝形的银红色利剑。
自然的气概,能催醒娇粉细茸的花蕊,也能使火山开化,江河漫溢,冰飞雪陷。人呢,只能缩在蜗居里。出色的人,超越了限制去认识世界,去服务世界,通过科学、艺术;通过耕田,播种……但是更多的人却不知所为何来,一生辛劳、困厄,耗尽了血汗,在阴晦的生存环境中染上一身的坏毛病,又把这些细菌传染他人。
就这样因陈相袭,像禾草一样倒下,又像禾草一样茬茬再生,却没有禾草那样朴素的品质和风格。我不幸生而为人,居方寸中。我的脚有镣,眼有翳。我的心有痂疤。我的十指因为苦挣苦做而佝偻了,我的喉咙因为渴望的呼喊和愤怒的抗议而哑默了……只有我的耳朵还没有痴聋,还知道什么是歌声,什么是秽语,还能听到夜行列车韧长的脚步声,能感觉风起于青萍之末,从蝉的嘶鸣里了解夏炎也有尽时……真想做一片枫叶,经霜转红,再与飞雪一样飘然坠下。
在风里唱过,在雨里哭过,和月光相守过。不管是蒙尘还是碧亮,每一天过的都是自然的日子。可是我却生而为人:看人脸的各种变异,听人言的各种技法,畏于人造的刀钩箭戟或软或硬的杀戮……还有自身的缺点与软弱,便我日复一日地转动在人的模壳之中,泯灭了生命的灵性。
梭罗说得很尖锐:我们终其一生为谁而受奴役?一个人最大的惶惑就是不明白自己受苦、欢乐、工作、享受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我天天考问自己。在没有圆满答案时,我用手刨开我可以触及的土地,种下一棵棵美丽的玫瑰。
我并不期望得到什么,只想多靠近一些自然的芳菲。我无悔:哪怕这些真情的玫瑰被踩塌之后,所有的刺都扎到我的心中!
。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