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怎么来?
汉语里有一条惯用语: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它同时活跃在口语和书面语中,表达了父母盼望子女成材的迫切心情。饩浠拔乙园是听惯见用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最近看到词典里有这样的解释:凤凰,是传说中的一种鸟,雄的叫凤,雌的叫凰。 看到这里,我略有所悟。以前我一直以为“凤凰”指的是一类雌鸟,“龙”指的是一类雄兽;没注意到“凤凰”是一个联合短语而不是单纯词,其实我在看过中国的传统戏曲《凤求凰》之后,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既然“凤凰”有雌雄之分,那么“龙”是否也分雌雄呢?查阅词典,果然!那么这句话应该怎样理解才更合情合理呢?我首先想到了语言学中比较“无赖”的一条语法规则:...全部
汉语里有一条惯用语: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它同时活跃在口语和书面语中,表达了父母盼望子女成材的迫切心情。饩浠拔乙园是听惯见用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最近看到词典里有这样的解释:凤凰,是传说中的一种鸟,雄的叫凤,雌的叫凰。
看到这里,我略有所悟。以前我一直以为“凤凰”指的是一类雌鸟,“龙”指的是一类雄兽;没注意到“凤凰”是一个联合短语而不是单纯词,其实我在看过中国的传统戏曲《凤求凰》之后,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既然“凤凰”有雌雄之分,那么“龙”是否也分雌雄呢?查阅词典,果然!那么这句话应该怎样理解才更合情合理呢?我首先想到了语言学中比较“无赖”的一条语法规则:约定俗成。
语言现象中只要有特殊有例外,而且还暂时说不出所以然,只要有这条规则"罩"着,任谁也无可辩驳。但是,万事皆有因,即使是最不需要理由的公理,也有它出现的渊源以及发展的轨迹。一旦给思想找到偷惰的借口,小小脑瓜会越来越钝的。
为了天天向上的小小理想,我还是好好想想吧。我又想到了古文中经常用到的修辞:互文。就像“秦时明月汉时关”指秦汉时的明月秦汉时的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指的是望子女望子女成凤。而这里的“凤”,是“凤凰”的简称。
在这一句话里,“互文”的说法尚且可信,但是和普遍的语言现象联系起来,就有许多是它所不能解释的了。在语言学研究领域,“孤证”是危险的,很难成立!由此,我不得不寻求其他的解释,最好的方法就是追本溯源。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先来了解龙和凤的文学常识。凤是古人对多种鸟禽和某些游走动物模糊集合而产生的一种神物。长翅膀的鸟禽是凤的主要集合对象,因此,凤便登上了"羽族之长"的宝座,有"百鸟之王"之称。
凤的取材对象主要是鸟禽,而鸟禽绝大多数都是喜欢温暖,喜爱阳光的,因此,凤凰又称"太阳鸟"、"阳禽"、"火精",所谓"丹凤朝阳"、"凤鸣朝阳"、"火凤凰"。这样,从新石器时代到盛行阴阳五行学说的春秋战国时期,凤大都是以"阳"的面貌出现。
龙是古人对鱼、鳄、蛇、猪、马、牛等动物,和云、雷电、虹等自然天象模糊集合而产生的一种神物。爬行动物和哺乳动物是龙的主要集合对象,因此,龙常常被称为"鳞族之长"、"众兽之君"。龙,因其取材对象多为"水物"、"水兽"和"水象",从而在其形成的初期,基本上是属"阴"的。
龙有喜水、好飞、通天、善变、灵异、征瑞、兆祸、示威等神性。凤有喜火、向阳、秉德、兆瑞、崇高、尚洁、示美、喻情等神性。神性的互补和对应,使龙和凤走到了一起:一个是众兽之君,一个是百鸟之王;一个变化飞腾而灵异,一个高雅美善而祥瑞;两者之间的美好的互助合作关系建立起来龙和凤的配合、结合、对应,反映着古人的阴阳观。
大约从秦汉开始,龙和凤的关系有了变化。一方面是继续对应、结合;另一方面,龙的身上开始有了象征君主帝王的神性。由于华夏帝王多为男性,手中又掌握着至高无上、威力无边的权力,加上龙由于集合对象的广泛,身上已集纳和具备了众多"阳"的特性,其呼风唤雨的威力、飞举变化的能量,也和属"阳"的男性相吻合;作为对应,帝后妃嫔们开始称凤比凤了,而凤由于其外表美丽,更和喜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属"阴"的女性相接近。
至此时,“龙”已经完全地“雄”化,“凤”已经完全地“雌”化。晚清时期,名义上有皇帝,实际权力却掌握在慈禧太后手中。皇帝是"龙",后妃为"凤",龙为主,凤为从。这是"传统文化",慈禧心中不悦,却不能彻底变更,折衷的办法是龙凤并举。
于是,清朝的皇家宫苑里就有了一些被称作"龙凤呈祥"的景致:颐和园仁寿殿前露台上陈列着铜龙和铜凤;殿前三棵大松树,凤凰墩与龙王庙相对称,等等。而在龙凤对比中,突出凤,可以说是慈禧一生的追求。慈禧这种将凤抬高到龙之上的做法,在漫长的龙凤文化发展史上并不多见。
一般情况下,都是龙为主凤为从,龙第一位,凤第二位;同时出现的时候,多是龙高凤低,龙大凤小,龙多凤少,显明地反映着中国男权社会的现实。龙凤是劳动人民创造的神物,体现着人民群众的美好愿望,帝王、帝后自然不能全部垄断。
龙与凤配合、对应的情形,广泛地流行于民众之间,反映在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习俗之中。其寓意,多是阴阳合谐,婚恋美满,求吉祈福。居住在东北的朝鲜族,有"龙凤匹配"的传说:龙子先化作蛇郎再化作英俊小伙儿向三姑娘求爱,婚后即去应考,三姑娘的姐姐偷烧了龙子留下的蛇皮,使考中状元的蛇郎只能以龙身飞回。
三姑娘见状自杀,变成了一只火红的凤凰。于是龙凤和鸣,双双飞向天堂。民间流传着"龙凤呈祥出贵人"传说:相传唐朝初年,精通星相学的袁天纲从京师长安南下入蜀,于端阳节这天到达利州城,即现在的广元市。
当时,嘉陵江里正在举行龙舟竞赛,利州都督武士约一家也坐在官船上观看。突然,从江水深处窜出一条乌龙,摇头摆尾地向西山飞去;几乎是同时,一只凤凰也伴着彩霞飞来,在东山顶上长鸣一声,然后向北方飞去。
众人和武都督夫妻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惟有袁天纲爽声大笑,说:"这叫龙凤呈祥,此地必出贵人。"第二年正月间,武都督的妻子生下一个女孩,就是后来中国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在孔圣人的家乡山东曲阜,随着尼山朱砂石的发现和开掘,兴起了刻送龙凤印章的习俗:小孩出生,是男娃就选龙,寓意"望子成龙";是女孩就选凤,寓意"望女成凤"。
或小伙子选凤送姑娘,姑娘选龙送小伙,寓意"龙凤"良缘,幸福绵长。作为源远流长、蕴含丰富的文化现象,龙和凤都是中华民族的图章、徽记、标志和象征。中华文化波及到哪儿,哪儿就有龙和凤骄健华美的英姿;华夏儿女的脚步走到那里,那里就有"龙凤呈祥"。
这些龙凤图案,虽以各个国家文化的不同而有所变异,但其基本形态都来源于、取材于华夏龙凤;其寓意也和中国本土龙凤相一致:阴阳和谐、婚姻美满、吉祥福瑞。了解了华夏民族的“龙凤文学史”之后,我们就可以很好地进行关于惯用语“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语言学研究了。
首先,我们应该确定这句话是很工整的对仗,而不是先前猜想的互文;其次,这句话的意思是:盼望儿子成为像龙一样拥有力量和权利的人物,女儿成为像凤一样拥有美丽和尊贵的人物。在这里我们看到,帝王将神性人化,人们又进一步将它俗化,或者叫大众化。
第三,“凤凰”这个词语的内部结构发生变化。原本“凤凰”是一个联合短语,是单纯词“凤”和“凰”的同义(或者叫对立)联合。现在“凤凰”是一个词语,而且“凤”已经成为“凤凰”的代言,“凰”字一般不加,即使加了也只是起到凑足音节的作用。
现在的我们提及“凤凰”不知有雌雄之分,也许到了我们的某一代后人,提及“凤”已经不知有“凰”的存在了。很长时间以来,“龙凤”对举,像上古时期的“凤凰”一样成为一个联合短语,那么它会不会也经历类似的轮回呢?恕我见鄙识短,不能做出科学的推断。
第四,在意义方面,“龙”单指雄性,“凤”单指雌性。除非特殊用法,如“凤求凰”,词的意义需要回归才能够做出正确的解释。另外,“凤”和“龙”经历了从单纯词向复合词的发展演变,本意经过引申而赋予了它们更加丰富的内涵,词义扩大。
引申方式包括隐喻(如“龙子龙孙”)和换喻(如“龙袍凤冠”)两种。第四,在汉语词汇里的地位,属于基本词汇,而且有鲜活持久的生命力,只要华夏民族不灭,对龙凤的崇拜信仰不减,若想让它们退出汉语词汇,除非“山无陵,天地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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