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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市长在人民广场报喜:复旦获得了人工胰岛素
北京市委指示北大:咱们搞北京牌的胰岛素
中科院有机所表态:一个星期内完成任务
“反右倾”运动开始了。直接的后果是给胰岛素工作带来了一种富有中国特色的科研方式———大兵团作战。
1959年底,在新调来的系党总支书记的领导下,北京大学化学系的学生对自己的老师展开了猛烈的批判,批判他们固步自封、按部就班、奉行“爬行主义”、在科学研究方面搞神秘论、把科研工作进行得“冷冷清清”等。
批判结果之一是胰岛素合成工作的领导班子被改组:有机教研室主任邢其毅教授等被迫靠边站,改由一位1958年才毕业留校的青年教师主持业务工作;1960...全部
上海市市长在人民广场报喜:复旦获得了人工胰岛素
北京市委指示北大:咱们搞北京牌的胰岛素
中科院有机所表态:一个星期内完成任务
“反右倾”运动开始了。直接的后果是给胰岛素工作带来了一种富有中国特色的科研方式———大兵团作战。
1959年底,在新调来的系党总支书记的领导下,北京大学化学系的学生对自己的老师展开了猛烈的批判,批判他们固步自封、按部就班、奉行“爬行主义”、在科学研究方面搞神秘论、把科研工作进行得“冷冷清清”等。
批判结果之一是胰岛素合成工作的领导班子被改组:有机教研室主任邢其毅教授等被迫靠边站,改由一位1958年才毕业留校的青年教师主持业务工作;1960年4月,又有十多位被称为“革命动力”的学生提前3个月毕业,作为“会战组”党支部书记、委员等加入了领导班子。
他们统一接受系党总支书记的指挥。
在这个缺乏科研经验的新班子的指挥下,北大化学系及少量生物系“革命师生”共约300人“参加了这场科研大战”,一大批“连氨基酸符号还不认识的”青年教员和三四五年级学生成了胰岛素研究的“尖兵”和“科研的主力军”。
他们“遇到困难就学毛主席著作”。
在这些人看来,合成多肽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把两段多肽倒到一起,就合成了一个新的多肽———也不问是否发生了反应,具体产物是什么东西。”于是,北京大学的进展奇快,于1960年4月22日“合成了A链”。
受北大化学系群众运动的激发,1960年1月下旬,“在整风反右倾的基础上”,中科院(上海)生化所也开始大量抽调工作人员支援原有的两个研究小组。经过几次“苦战十昼夜”,他们于4月20日“合成了B链30肽”。
就在北大化学系和中科院(上海)生化所的科研“竞赛”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复旦大学生物系横空杀了进来。
1960年1月30日,在上海市委的支持下,复旦大学生物系某党支部委员组织了六七十个师生,开始单独筹划胰岛素人工合成工作。
3月25日,为了迎接市工业会议的召开,他们组织了120名师生———包括复旦大学生物系生化专业4个年级所有的大约80名学生———边干边学、不舍昼夜地进行胰岛素合成。其方法和北京大学化学系的学生所做的类似,都不对中间产物作分离和鉴定,只是拼命往前赶。
于是,复旦大学报出来的进度也非常快,在4月22日就“完成了B链30肽”。
1960年4月19日~26日,中国科学院第三次学部会议在上海举行。会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中科院(上海)生化所、北京大学化学系、复旦大学生物系三个单位先后向学部大会献了礼,分别宣布自己初步合成了人工胰岛素B链,A链以及B、A二链。
北大的代表还乘飞机把自己合成的A链带到了会场。
与会的国务院副总理、国家科委主任聂荣臻和中科院院长郭沫若等领导异常兴奋,不但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还于24日当晚在中苏友好大厦为全体相关人员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只留下生化所拆、合小组的杜雨苍和张友尚在实验室里进行人工胰岛素A、B链的全合成工作,要求他们一出成果,马上敲锣打鼓去报喜。聂荣臻也和大家一道等着全合成的好消息。新华社事先写好了报道稿———标题为“揭开生命现象的神秘面纱我国对人工合成蛋白质已建功勋”。
可直到那顿在大饥荒时期极其难得的宴会结束,杜雨苍和张友尚也没能离开实验室。
4天之后,拆、合小组仍没能合成人工胰岛素。复旦大学则爆出喜讯:他们首次得到了具有生物活性的人工胰岛素!上海市市长随即在人民广场宣布了这件大喜事。
这个消息刺激了北京市委,他们给北大发指示,说:咱们搞北京牌的胰岛素。中国那么大,搞两个胰岛素也不算多。要求北大单独合成胰岛素。于是,北京大学只好于1960年5月1日“又开辟了第二个战场”,成立了新的B链组,大搞B链的合成。
上海市委和北京市委的竞争给中国科学院党组带来了很大压力。为了在竞赛中胜过高等教育部,在中科院院党组正、副书记的亲自督促下,1960年5月4日,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党委书记决定亲自挂帅任总指挥,组织生物化学所、有机化学所、药物所、细胞生物学所、生理研究所等五个研究所进行“大兵团作战”。
在当晚举行的“第一次司令部会议”上,生化所党支部提出,“要用20天时间完成人工全合成”。分院党委书记要求抢时间,在“半个月内完成全合成”。有机所代所长汪猷接着表态:“既然分院党委决定,我们立即上马……半个月太长,要在一个星期内完成。
”就这样,在有关领导“这是一个重大的政治任务”、“拿不下来就摘牌子”的严厉要求下,科学院上海分院开始了风风火火的群众运动。
5月5日,相关研究所共派出344人参加这项工作。他们打破了原有的所、室、组的正常建制,组成了一个混合编队,下属多个“战斗组”。
战斗组的组长一律由青年人担任,原来担任组长的研究员们改当组员;生化所一个肽组的组长甚至是个连多肽都未见过的进修生。他们“采取了一日二班制的办法”,建立了工作流水线。
很多人“每天除了几小时的睡眠,其他的时间都在试验台旁度过”,“有人甚至把铺盖搬进实验室,根本不怕有毒的药品……还有些骨干“甚至两天不睡”,以至于领导下决定“必须……安排骨干分子的休息睡眠”。
生化所当时的党支部书记王芷涯后来回忆说:大兵团作战啊,疲劳得要命。我们有个工序是摇瓶,不是用机器,而是用手摇瓶。有个见习员,是个女的,她在三楼把手伸出窗户摇瓶,实在疲劳,打瞌睡了,烧瓶就掉下去了。
这个烧瓶里面装的是一个八肽,所以大家就传“八肽跳楼自杀了”。都惋惜得不得了。
可胰岛素人工合成毕竟是基础科学研究,尽管有“半个月内完成全合成”和“半个月太长,要在一个星期内完成”的命令和决心,这么多人忙了7天、15天、20天乃至一个月,依然没有实现最初的目标。
50天后,人工合成的A、B链“正式进行会师”,“总的情况是‘人A人B’全合成没有出现活力”。随后的20天内,“合成A链进行三次‘人A天B’测定,均无活力”。
生化所所长王应睐一直不欣赏这种研究方式。
1960年7月底,他终于鼓起勇气向中国科学院党组的领导反映了自己的想法,说人太多没有好处,专业不对口的在里面起不到什么作用。他的建议得到了认真的考虑,10月份时参加人数下降到了80人左右,到年底时生化所剩下精干队伍近20人,有机所只剩下7人。
在缴了上百万元昂贵的学费后,科学院的大兵团作战终于偃旗息鼓。不久,北大也因经费耗尽、成果阙如而鸣金收兵。与中科院相比,他们的人员伤病要严重得多。有3名学生在实验中严重烧伤,另有60多名学生因工作和生活条件恶劣而患上了肺结核。
复旦生物系同样因为经费等问题于1960年下半年停止了相关研究。
七八百名科技工作者和学生辛辛苦苦忙了好几个月,除有机所留了一点产物用于继续提纯和分析,后来陆续整理出了几篇论文外,其他的都被当成垃圾倒掉了。
“大兵团作战”的收获几乎是一场空。
聂荣臻明确表示:人工合成胰岛素100年我们也要搞下去
“大兵团夹击胰岛素”遭遇惨败后,国家进入了调整期。有机所的一些研究人员表示要“敲锣打鼓”把这个课题“送还生化所”,而生化所的绝大部分参与者心灰意懒,希望下马这个课题。
北京大学化学系的情况也类似。
1961年,聂荣臻到生化所视察,明确表示:人工合成胰岛素100年我们也要搞下去。他说: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几亿人口,就那么几个人,就那么一点钱,为什么就不行?你们做,再大的责任我们承担,不打你们的屁股。
合成胰岛素工作最终持续了下来,队伍被精干到20多人,大多为早期的参与者,研究方式也恢复到了以前冷清而脚踏实地的状态。
在国家科委的撮合下,1963年下半年,北京大学化学系和中科院有机所、生化所又开始重新酝酿合作。
为了避免上次的教训,他们约定:“不搞‘上海’的胰岛素,不搞‘北京’的胰岛素,不搞这个单位的胰岛素,不搞那个单位的胰岛素,不搞‘你的’胰岛素,不搞‘我的’胰岛素,联合起来,一心一意搞出‘中国’的胰岛素。
”
1964年年初,在邢其毅教授的带领下,北京大学化学系的陆德培、李崇熙、施溥涛、季爱雪和叶蕴华等五位教师(后来又增添了研究生汤卡罗)奔赴上海,开始和有机所的汪猷、徐杰诚、张伟君、陈玲玲、钱瑞卿等不分彼此的协作。
他们共同负责胰岛素A链的合成。而生化所方面,在钮经义、龚岳亭等人继续合成胰岛素B链的同时,拆、合小组仍在为提高重组活性而努力。
他们于1964年8月、1965年5月先后拿到了B链和A链。
1965年年中,当A链积累到100毫克(此时B链已积累到了5克)时,杜雨苍等人开始做全合成实验。出人意料的是,注射了合成产物的小白鼠并没有因惊厥反应而跳起来。
对所剩不多的A链视如生命的有机所所长汪猷拒绝再提供A链,认为不是B链就是杜雨苍的结合方法有问题。
生化所当然不同意这种判断,双方争论了起来,争论逐渐升级,大家拍桌子,丢电话,连电话机也给摔碎了。如此争吵,逼着杜雨苍经过多次模拟实验,创造出了两次抽提、两次冻干法。汪猷这才又给了他60毫克A链。
1965年9月3日,杜雨苍等人再次做了人工A链与人工B链的全合成实验,并把产物放在冰箱里冷冻了14天。9月17日清晨,生化所、有机所、北京大学化学系三家单位的研究人员汇聚到了生化所。
这次会不会成功呢?
当杜雨苍从放有冰箱的那个小实验室走出来,手中高举着滴管,人们终于看到了自己为之奋斗了多年的成果———闪闪发光、晶莹透明的全合成牛胰岛素结晶!
“那实在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激动人心的时刻。
”30多年后,已八十高龄的邹承鲁先生依然饱含激情地回忆道。
经过6年零9个月的努力,中国科学家终于在世界上第一次取得了人工胰岛素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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