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他是谁?中国的马可?
中国也有一个马可•波罗式人物,是与马可•波罗、伊本•白图泰齐名的中世纪的伟大旅行家,他就是列班•扫马。1887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居住在波斯西北的索罗门先生从一位信奉景教的突厥族青年那里发现了一部叙利亚文手稿。 手稿记录了列班•扫马,一位来自汗八里(中国元朝大都,即现在北京)的景教徒,在1276 — 1288年间从中国到欧洲的旅行。276年前后,马可•波罗一家到汗八里不久,大都城西 南50公里外房山“十字寺”的景教徒列班•扫马与他的徒弟列班•马古思,西去耶路撒冷朝圣。 启程的时候,列班•扫 马还不知道此行的终点不是地中海边的耶路撒冷,而是更西 的大西洋边的巴黎或波尔多;他也不知道他此次...全部
中国也有一个马可•波罗式人物,是与马可•波罗、伊本•白图泰齐名的中世纪的伟大旅行家,他就是列班•扫马。1887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居住在波斯西北的索罗门先生从一位信奉景教的突厥族青年那里发现了一部叙利亚文手稿。
手稿记录了列班•扫马,一位来自汗八里(中国元朝大都,即现在北京)的景教徒,在1276 — 1288年间从中国到欧洲的旅行。276年前后,马可•波罗一家到汗八里不久,大都城西 南50公里外房山“十字寺”的景教徒列班•扫马与他的徒弟列班•马古思,西去耶路撒冷朝圣。
启程的时候,列班•扫 马还不知道此行的终点不是地中海边的耶路撒冷,而是更西 的大西洋边的巴黎或波尔多;他也不知道他此次旅行的历史 意义远远超出了他的个人朝圣。他们出张家口到东胜,沿着黄河向西南抵达唐古特城。
马可•波罗的来路正是列班•扫马的去路。离开唐古特城后, 列班•扫马穿过河西走廊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南部边缘, 即古老的丝绸之路南路,然后向西北再折向西南,两个月后 到达和田。他们在和田城休整6个月后,到达喀什噶尔,“他 们发现城中没有居民,因为该城最近遭到敌人的洗劫”。
马 可•波罗曾见到的这个繁荣的商都:发达的商业、手工业、 纺织业、美丽的花园、果园、葡萄园、清真寺与景教堂,这 一切听起来竟像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纪的故事。但其间相 隔也不过三四年,是忽必烈与海都之间的战争毁灭了一切。
之后,他们“在困难、疲劳和恐惧情况下来到呼罗珊”。呼罗珊是波斯伊儿汗国的领土。列班•扫马与列班•马 古思在伊儿汗国朝圣、修行,从途思城(今马什哈德西北20 公里处)到巴格达,从巴格达到大不里士,但始终未能如愿 前往耶路撒冷。
1280年,列班•马古思被景教宗主教马•登 哈任命为“契丹城和汪古部的大主教”,而列班•扫马成为 契丹景教教区的巡察总监。但他们两人都不想回中国去,因 为朝圣没到圣地,不能回去;来路漫漫,九死一生,归途也 不敢想象。
忽必烈与海都间的战事延误了他们的行期。一年 以后,马•登哈去世,列班•马古思被推举为宗主教,来自 中国北方的朝圣者在巴格达,竟奇迹般地成为全世界景教的 首脑——宗主教马•雅伯拉哈三世。马•雅伯拉哈三世在巴 格达的马•科卡大教堂就职,列班•扫马则为他管理内务。
如果不是5年以后阿鲁浑汗要联合罗马教廷进攻叙利亚、巴勒斯坦,马•雅伯拉哈三世推荐列班•扫马出使欧洲,列班•扫马便很可能就会终老为宗主教的内务总管,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历史中。列班•扫马旅行的重大历史意义不在于他从中国到了波斯,而在于他从中国到了欧洲,而且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位从中国到西欧的东亚旅行者。
从1281年到1287年这6年间,列班•扫马没有什么变 化,他身边的世界却动荡不安。阿八哈去世,继位的阿合马 要将整个伊儿汗国伊斯兰化,于是马•雅伯拉哈三世变成了 囚徒,直到阿鲁浑汗打败阿合马,马•雅伯拉哈三世才重新 掌教。
尔后,他们要遣使去欧洲时想到了列班•扫马。历史 上重要的一幕开始于1287年6月23日,这一天,停靠在那 波利港口的一艘从拜占廷来的船上,走下来自汗八里城的教 士列班•扫马。阿鲁浑汗遣使欧洲的意图是联合十字军攻打马木鲁克王朝。
列班•扫马一行从伊儿汗国的首都大不里士出发,到特烈比宗上船,渡海到拜占廷,再从东罗马帝国到意大利。当时的欧洲,不管是教廷还是王室,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处于一个改变世界历史的关键点上,列班•扫马给他们带来了唯一的一次机会。
后世希望列班•扫马的游记能够更多地谈谈他的旅途见闻。我们知道许多当时西方旅行者眼中的东方,却很少知道东方旅行者眼中的西方,以及关于西方世界的世俗生活。遗憾的是,列班•扫马很少描述欧洲的人与物、城市与建筑、语言与习俗、食物与服装,如果比较一下柏朗嘉宾的《蒙古行纪》、马可•波罗的游记与列班•扫马的《欧洲行纪》,就会明白后者缺少什么。
在那波利逗留时间很短,除了一场海战,没有什么引起列班•扫马的注意。从那波利到罗马,他们骑马穿过了古罗马帝国当年最繁华的地区,当然,也是13世纪世界上最繁华的地区之一。列班•扫马生长在蒙古劫难后的华北,从蒙古草原、中 国西域旅行到中亚波斯,沿途也大多是荒漠与战乱后破败的 城市。
意大利中部的繁荣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说沿途 “没有闲置的土地,到处都是房屋”。这一段的旅行是轻松愉 快的,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听说两个月前,罗马梵蒂 冈的教皇霍诺留斯四世已经去世了,新的教皇还没有选出。
梵蒂冈的觐见仪式,令人想起中国的皇宫。红衣主教们 对列班•扫马进行了教义诘问。他们先是吃惊,听说了许多 景教教士去东方传教,蒙古人、突厥人、汉人中有许多基督 徒;接着,看到列班•扫马举行的景教礼拜与西方基督教大 同小异;然后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列班•扫马说:“我从 远方来此不是为了讨论或讲述我的信仰,而是为了晋谒我主 罗马教皇,和敬拜圣徒遗物,为了送交国王与宗主教的信 件。”红衣主教们一时无法对阿鲁浑汗的联盟计划做出明确 回答,只好让列班•扫马先休息、观光。
列班•扫马在梵蒂冈的教士陪同下,参观了梵蒂冈的圣 保罗大教堂与罗马城。新教皇一时还选不出来,12位红衣主 教中的每一位都想自己当教皇,因此列班•扫马只好继续北 上,去巴黎觐见法国国王菲利浦。初秋到达巴黎,列班•扫 马在盛大的欢迎仪式中进城。
新即位的法王菲利浦四世看上 去是个有作为的年轻人,他说连异教徒蒙古人都这么关注解 放圣地耶路撒冷,基督徒没有理由不热烈响应。菲利浦四世 答应“派大军”与阿鲁浑汗联合行动。但实际的前景并不乐观。
菲利浦四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的心腹之患在法国边界而不在地中海的那一边。在西部他 与英国国王爱德华的积怨已深,不久爆发了一场持续4年的 战争(1294— 1298);南部与阿拉贡国王的争端主要集中在 普罗旺斯的领主权上;东北方在佛兰德斯,他与神圣罗马皇 帝也有冲突。
此外,由于财政收入不足,他禁止法国硬通货 外流,因而法国教会的贡税减少,又得罪了罗马教廷。列班• 扫马并不了解这些背景,他在巴黎住了一个多月,以为大功 告成。13世纪的巴黎可能是欧洲最大的城市,它不像那波利、 热那亚那种商业城市,也不像罗马那种宗教城市,巴黎的特色是王家气派与文化。
如果说其王家气派不可与君士坦丁堡同日而语,文化氛围却是其他地方不可比拟的。列班•扫马说10万市民中,“有3万学者研究基督教教义和世俗之学,即翻译和解释所有的圣经和科学(科学系指哲学、修辞学、医学、几何学、算术和星象学)著作。
他们经常忙于写作,一切活动又都得到国王支持”。列班•扫马“参观了市内一切”,但他在游记中特别提到的只有圣丹尼斯教堂,那里停放着已故法国国王们的棺木,陈列着他们王冠、武器和衣服,有500名修士在为他们斋戒、祷告。
3万名学者与500名修士,在数字上显然都有些夸张,或许说明巴黎的规模让列班•扫马印象深刻,以致叙述时保留在记忆中的数字不知不觉地被夸大了。但是,他始终没有提到巴黎圣母院,这一点不可思议,唯一可能的解释是他和他所在的景教教会,都无法接受一个供奉“圣母玛利亚”的教堂,因此他在叙述时省略了,或被记录者省略了。
列班•扫马于1287年10月初告别巴黎,前往波尔多觐 见英王爱德华。列班•扫马的到来对这座小城是件大事。爱 德华国王弄清楚他的身份后立刻接见了他,并表示,收复圣 地耶路撒冷,基督教君主责无旁贷,他们身上佩带的十字徽 章时刻提醒他们这一神圣使命。
爱德华一世请列班•扫马领 宫廷弥撒,然后盛宴招待阿鲁浑汗的使者。冬天,列班•扫马决定返回热那亚过冬。出行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 欧洲两位最强大的国王已经答应出兵配合伊儿汗国进攻马木 鲁克,只剩下教皇了,而十字军不能没有教皇的支持。
半年过去了,想当教皇的12位红衣主教中有6位已经去 世,教皇还没有选出来。列班•扫马有些焦急。1288年2月 20日,新教皇尼古拉四世终于即位,而尼古拉四世就是当时 诘问扫马教义的那位红衣主教。
列班•扫马急忙赶往罗马, 作为一位使节,出使的结果却令人失望。复活节之后,教皇 分别致函阿鲁浑汗、马•雅伯拉哈三世、已故阿八哈汗的遗 孀拜占廷公主等和一些在波斯居留的欧洲人。这些信的副本 保存在梵蒂丙教廷档案中。
教皇让阿鲁浑汗接受洗礼,让景 教宗主教、波斯大主教、汗王的遗孀修正信仰,让在波斯经 商或在汗廷当差的欧洲世俗中人传教,唯独只字不提派遣十 字军配合攻打马木鲁克。教皇将收复圣地的责任一半推给阿鲁浑汗,一半推给上帝。
列班•扫马的使命实际上落空了。带着这些令人失望的 信件与礼物,列班•扫马于1288年9月返回波斯。此后,阿 鲁浑汗继续遣使去欧洲,但都没有实效。1294年,列班•扫 马在波斯去世,弥留之际,在深沉悠远的祈祷声响起时,法 王与英王之间再次爆发了战争。
列班•扫马的朝圣之旅是一次可能改变世界的旅行。如果 教皇响应阿鲁浑汗的倡议而法王、英王又不食言,西亚伊斯兰 世界、基督教的十字军东征的历史都有可能重写,甚至世界近 七百年的文明格局也将受到影响。
马可•波罗、鄂多力克、孟 特戈维诺等从欧洲来到中国,列班•扫马也从中国到欧洲,而 且很可能是第一位到西方的中国旅行家。这是中西交通史的一 个非常具有戏剧性的起点。列班•扫马的原始记载中,一定包 含着大量吸引人的史料,如果没有散佚,如果叙利亚语译者没 有删节,元代中西交流的历史一定写得更丰富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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