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先生的生平最好老舍在重庆时做的事
1942年,应爱国将领冯玉祥邀请,老舍从重庆来到成都。这已是老舍第四次来到成都。第一次是在四年前,住了五六天;第二次在三年前,随同西北慰劳团北征,路过此处仅停留了二天;第三次是慰劳归来,在成都小住四日。 前面三次,老舍都是过客,匆匆地来,匆匆地走,并没有对成都留下太多的印象。这一次,老舍不仅游览了青城山、都江堰等风景名胜,还在成都呆了将近一个月,走街串巷,访朋寻友,地地道道地了解了成都的风土人情,见识了一个山清水秀、人文荟萃的成都。 在老舍的自传和回忆录中,一直对成都赞不绝口,这四次短暂的邂逅,写下了老舍和成都的故事。
一程山水一灌县
1942年8月9日大早,老舍从重庆向灌县(现都江堰...全部
1942年,应爱国将领冯玉祥邀请,老舍从重庆来到成都。这已是老舍第四次来到成都。第一次是在四年前,住了五六天;第二次在三年前,随同西北慰劳团北征,路过此处仅停留了二天;第三次是慰劳归来,在成都小住四日。
前面三次,老舍都是过客,匆匆地来,匆匆地走,并没有对成都留下太多的印象。这一次,老舍不仅游览了青城山、都江堰等风景名胜,还在成都呆了将近一个月,走街串巷,访朋寻友,地地道道地了解了成都的风土人情,见识了一个山清水秀、人文荟萃的成都。
在老舍的自传和回忆录中,一直对成都赞不绝口,这四次短暂的邂逅,写下了老舍和成都的故事。
一程山水一灌县
1942年8月9日大早,老舍从重庆向灌县(现都江堰市)出发,随行的有老友王冶秋、赖亚力等人,一路上很是热闹。
1937年,老舍从济南逃亡到汉口,接着又从汉口到重庆,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流亡生活,在重庆,老舍的生活极为贫困,他住在一个大仓库里面,重庆的夏天像蒸笼一样,让老舍很不适应,“身上汗多得擦也擦不掉,墙、桌椅,到处是烫的,人仿佛是在炉里。
”加上身体又不好,老是犯病,景况很是糟糕。这一次有机会可以出去散散心,让老舍很是欣喜。
11日,老舍一行来到灌县。灌县不大,却处处是水,这让打小长在北方的老舍特别兴奋,他形容灌县“像一位身小而多乳的母亲,滋养着川西坝子的十好几县。
”老舍住在一个临水的洋房里,两面是雪浪激流的河,把房子围住,一到晚上,就听到水拍乱石的声响。门外是静静的稻田,放眼望去,便能看到青翠的青城山。走在灌县的小街上,老舍在这个宁静的小县城享受着难得的悠闲和清静,在这里,他见到了平生最大的鸡蛋与大蒜大豆,“雪山的大豆比胡豆还大,雪白发光。
”看着街边药材店里的“雷震子、贝母、虫草、熊胆、麝香和许多说不上名儿来的药物”,老舍突发奇想,“要到西边的山地与草原里去看一看,到山中去割几脐麝香,打几头大熊。”其时,青年团正在灌县举行夏令营,有上千名男女学生,男生穿着汗衫短裤,女生穿着短裙,赤脚着草鞋,背着大草帽,女生也跟男生一样练习马术,结队穿过街市的时候,老舍也挤在人群中观看,灌县的百姓一时还不能接受女子穿短裙骑马,纷纷吐着舌头,老舍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著名的水利枢纽都江堰就在灌县,老舍第二天和友人游历都江堰,他们先是来到二王庙,祭拜李冰父子。二王庙依山取势,宏伟秀丽,站在庙的高处,放眼望去,河水飞流直下,气势磅礴,很是壮观。
都江堰的竹索桥很有特色,两排木柱,柱上有四五道竹索子,形成一条窄胡同,下面再用竹索把木板编在一处,便成了一座悬空的桥,风一起,桥随风摇动,让老舍觉得很是有趣。他看着下面的急流,久了连叫头晕。观看都江堰让老舍感慨颇多,他在自传中写道,“治水和修构竹索桥的方法,不定是经过多少年代的试验与失败,而后才得到成功的。
而所谓文明者,也不过就是能用尽心智去解决切身的问题而已。假若不去下一番功夫,而任着水去泛滥,或任着某种自然势力兴灾作祸,则人类必始终是穴居野处,自生自灭,以至灭亡。”而眼前满目疮痍的社会,不是干旱便是闹水,甚至一些蝗虫也能让百姓吃树皮草根,老舍不禁发问:这是什么文明与文化呢?
灌县的茶水很便宜,这让酷爱品茶的老舍很是满意,“城里五角一碗,城外三角,再远一点就卖二角了”,灌县遍地是水,青城山又产茶,老舍甚至动了在这里归隐的念头,他写道,“等我练好辟谷的功夫,我一定要搬到这一带来住,不吃什么,只喝两碗茶,或者每天只写二百字就够生活的了。
”看得出来,对于安静的灌县,老舍很是留恋。
一抹青翠一青城
在灌县呆了十天,老舍一行动身去青城山,青城山在灌县西南40里,一路上风景依旧迷人,有山有水,老舍写道,“渠溪有的浑黄,有的清碧。
溪岸上往往有些野花,烂漫得很,在树荫下悠闲地开着。”在四川玩了个把月,老舍也总结了点游山玩水的诀窍,他对随行的王冶秋说:“风景好的地方,虽然古迹,也值得来,风景不好的地方,纵有古迹,大可以不去。
”上清宫鸳鸯池,是两口一方一圆、一干一湿的井;天师洞降魔石,是由山崖裂开的一块石头,传说是被张天师用剑劈开的。老舍看到这些古迹,就觉得一点都没有自然风光来得美丽,那成片成片的山和成把成把的青,才是他心目中的青城山。
在上清宫山头,看着脚下青碧千顷的平原,老舍心旷神怡,不吝赞美之词来形容眼前青翠迷人的山水,“山是青的,地也是青的,好像山上的滴翠慢慢流到人间去了的样子。”与世无争的山水让老舍非常留恋,“在此,早晨可以看日出,晚间可以看圣灯;就是白天没有什么特景可观的时候,登高远眺,也足以使人心旷神怡。
”天师洞,与上清宫相反,藏在山腰里,四面都被青山环抱着,老舍固执地认为,叫天师洞不是很贴切,他还取了一个挺文雅的名字,认为应该叫“抱翠洞”,惹得同行忍俊不禁。
老舍还试图解析青城山得名的原因,他在文章中写道:青城山东面微斜,长满了树木,占了一个“青”字,山的西面,全是峭壁千丈,如城垣,占了一个“城”字。
他认为青城山“实是占了许多好处,山不厚,由“青”的这一头转到“城”的那一面,只须走几里路便够了;也不算高。山脚至顶不过十里路。”不过,它“青的出奇,不像深山老峪中那种老松凝碧的深绿,也不像北方山上的那种东一块西一块的绿,它的青色是包住了全山,没有露着山骨的地方”。
笼罩青城山的全是竹叶,在老舍看来,楠叶的嫩绿,“是一种要滴落的、有些光泽的、要浮动的淡绿。”
青城山的青色引起了老舍的无限遐想,“这个青色使人心中轻快,可是不敢高声呼唤,仿佛怕把那似滴未滴,欲动未动的青翠惊坏了似的。
这个青色是使人吸到心中去的,而不是只看一眼,夸赞一声便完事的。当这个青色在你周围,你便觉出一种恬静,一种说不出,也无须说出的舒适。假若你非去形容一下不可呢,你自然的只会找到一个字——幽。”老舍晚上宿在道观中,开门可以看青山,卧床可以听流水,山中有一种报更鸟,一到晚上,梆梆地呼叫,与柝声极相似,这些鸟一辈子也不飞出青城山,也只能打三更,无论是傍晚还是深夜,只会“梆梆梆”叫三声,让老舍觉得特别有趣。
白日游山,夜晚听报更鸟,“悠悠”的就过了十几天。8月份到了,寺中的桂花也开始放香,老舍一行恋恋不舍地离别了道人和青城山,临行时,老舍还想捉只报更鸟带走,训练一下,让它从一更报到五更。
一方市井一成都
老舍很喜爱成都,他说,成都很可爱,因为有许多地方像北平。
生在北京的老舍长年流亡在外,看到成都,便觉得可以稍稍减去些乡愁。在老舍看来,地方跟人一样,有自己的性格,成都的性格就像他熟悉的北京,所以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也很是熟悉,而且“会借它的光儿写出一点东西来。
”不像上海,总摸不着他的性格,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快到成都》一文中,老舍表达了将要到达成都的兴奋,他这样写道:快到成都,快到成都!成都!成都!从小学地理上就知道它“地处盆底”!究竟什么是盆底?加快了速度,汽车似乎了解客人的心急。
到了吗?快到了吗?啊,在哪里?
老舍急切地想来到成都,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新鲜,漫步在成都的大街小巷,看看悠闲的成都人家,“扁扁的腊味猪头悬在檐前,像些老大的蝙蝠睡着午觉,里边还有多少样小吃食,坛罐上标着红签,样样精巧;几片洁白的丝棉悬在另一家,瘦脸的衣匠缝着蜀锦被套;每一家小食馆有他特有的作风,门外标着离奇或雅趣的字号;再过去,也许就是一条深巷摆着鲜花,金桔和水仙一束束的香色俱妙。
”“几间屋宇的堂皇,几个汤圆的精美,几疋蜀锦的光柔,几家庭园的明媚。”这就是老舍对成都的概括,他在《可爱的成都》中写道,“我爱成都,因为它有手有口。”北平有许多精巧的好东西,成都比北平还多,“存着民族的巧手”,成都是当时的手工业中心,老舍觉得这就是一双“手”;其次,“成都人多数健谈,文化高的地方都如此,因为有话可讲。
”精巧的“手”,健谈的成都人,给老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还经常跟着老朋友候宝璋到西玉龙街一带的古玩店和旧书店闲逛,说这才是一个肃静而风趣的老成都。在成都期间,老舍还去听了两次川剧,老舍觉得这是平生最快意的事,他特别满意贾瞎子的竹琴乐器只有一鼓一板,腔调也很简单,可是“他唱起来仿佛每一个字都有些魔力,他越收敛,听者越注意静听,及至他一放音,台下便没法不喝彩了。
”贾瞎子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轻打梨花的雨点,圆润轻柔;每一句是有声有色的一小单位;字字有力,句句含情。”老舍听了几次,仍然不过瘾。老舍还爱学唱川剧,不过,这口川腔可不好学,在云南,老舍听了几次昆曲,能哼个一句半句,可是,川剧老舍听了几次,依然一句哼不出来,最后只得无奈地表示,“川剧太复杂了,在牌子上,在音域上,比任何中国的歌剧都复杂的好多。
”假如学会了几句川剧,“大概就可以不怕学不会任何别的歌唱了。”
一生真情一碗茶
在成都,老舍遇到了很多老朋友,所以他觉得“有朋友的地方就是好地方。”老舍曾在齐鲁大学教过书,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友人,抗战后,各自流亡,没想到阴差阳错,却能在成都重逢,让他欣喜万分。
在华西坝,又遇到了几个山东大学的校友,更让他“惊喜欲狂”。他在自传中写道:一个人,生命的一半是活在朋友中的,如果这句话没有什么错误,我便不能不“因人及地”地喜爱成都了。在开明书店,老舍碰到了叶圣陶。
叶圣陶精神不错,只是头发已经满了头,子女写了不少文章,准备出个集子,让老舍写序。在成都,老舍还看到了郭子杰、陈翔鹤、瞿冰森等很多同行,这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握手的时候,不由得彼此先看看头上的白头发。
可惜,李吉力人当时恰好去了乐山,这让老舍感到十分遗憾。
老舍爱茶,在北京的时候,便经常泡茶馆,用他文人独特的感觉去体验周围的民生,创作与饮茶成为老舍先生密不可分的一种生活方式,他的代表作《茶馆》就是写了老北京的茶馆。
北京有大碗茶,成都有盖碗茶,尤其是成都的花茶,又香又浓又经久,喝着很是够味,成都大街小巷全是茶馆,比北京还多,跟成都的老友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看着“种着楠树的街巷,在冬晨的薄雾里,一群群提着书包墨盒的男女小孩,说着南北各方的言语。
”也许,喝茶,访友,这样的生活,才是老舍心目中的成都。
老舍说,抗战胜利后,他还想再来成都,多住些时候,写一部以成都为背景的小说。不过,这终究成为了一个没有完成的心愿,解放后,老舍一直住在北京,安度晚年。
文革时,老舍饱受压迫,身心和精神受到严重创伤。1966年8月,人们在太平湖发现了老舍的尸体,他被静静地打捞上来,并在当天火化。老舍最终选择了用生命来维持自己的尊严和一个文人的自豪,就像当年在山东为了气节流亡到武汉、重庆一样。
老舍简介
老舍,原名舒庆春,字舍予,1899年2月3日生于北京,满族。1924年赴英国伦敦大学东方学院任华语讲师,第二年写出处女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1936年夏,老舍开始从事专业写作,创作出现实主义长篇小说《骆驼祥子》、话剧《茶馆》等。
文革期间,老舍受到迫害,于1966年8月投太平湖自尽,终年6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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