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形而下”什么意思?
从现有的思想与文字资料看,“形而上”与“形而下”之说是出自六经之首的《周易》[②]。《周易·系辞上》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 ”《周易》一书何以由形而上、形而下解析出道、器之分别,又何以由“变”及“通”喻释道、器之易?我们试从以下《周易》引文的解析中,寻找到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原始真义,以解形而上之迷。
(1)“古者庖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法,以类万物之情。 ”
(2)“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全部
从现有的思想与文字资料看,“形而上”与“形而下”之说是出自六经之首的《周易》[②]。《周易·系辞上》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
”《周易》一书何以由形而上、形而下解析出道、器之分别,又何以由“变”及“通”喻释道、器之易?我们试从以下《周易》引文的解析中,寻找到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原始真义,以解形而上之迷。
(1)“古者庖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法,以类万物之情。
”
(2)“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3)“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
(4)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制而用之谓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
(5)“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
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
(6)“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
在解析这些引文之前,我们设定以《周易》为代表的中国古学,是作为一个整体的原创性文明。
不去追究、考证某个词、某句话为何人所作,而是在已当下存在的经验文字材料中,梳理出一种合乎人类思维与认知习惯的思想系统和内在意味。
从以上文字中,结合中国古学的致思趋向,我们可能疏解出如下一些知识:
1.“自然而然”是“易”及易之所言之本。
“然”乃当下的“是”、“如此”、“这样”,是本来如此的确定或肯定。“自然”是本来的当下的“如此”。《周易》中的天、地、鸟兽、山川、身、物都是这个“自然”。“自然”由“观”(无论是“仰观”还是“俯视”)“取”而成“卦”。
卦是象、法、文,都源于“自然”。因天有象、地有法、鸟兽有文。在古圣人的“观”“取”中成为人文之象、人文之法。所以《周易》言:“易者,象也”,“象也者,像此者也”。因此一切象、法、文、道源于自然。
所以观象、观法、观文、取身、取物,其目的是:“以通神明之法,以类万物之情”。“通神明之法”之通,通于生生之源, “类万物之情”之类,为类于万物之形、之状以及趋向。
2.“道法自然”而有分别。
分别是《周易》的本然根据。在《周易》中,天、地、乾坤、 阴阳、男女、刚柔、高下、贵贱都是分别。分别是一种性质,也是一种功能,这种性质与功能是“道”本来就有的。这个分别就如同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钻木取火。
分别就是创造。世界的万物是从分别开始的。道作为原始的“道一”,因这种分别,才有阴阳之分,才有了前后、上下、左右、过去、现在、未来之分。这个分别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道法自然。法自然才有了道,一阴一阳之谓道。
所以,道作为阴阳之道是法自然的。有了分别(区别、差异)才会有“为什么”、“何以故”的追问,才会有由末逐本、由流溯源、由果及因、由叶寻根的人类的精神指向。
3.“立象尽意”缘于“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书是言意的,但在《周易》看来,书既不能尽言,亦不能尽意。法自然以为道是意之所是,书言不能达于道的本真,而道之本性欲达之,只能立象以达道尽意了。由此书、言、象、意之关系,才有了魏晋玄学的“言、象、意”之辩。
亦即:王弼所言的“夫象者, 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忘象者,乃得意者也;忘言者,乃得象者也。得意在忘象,得象在忘意。”这就是著名的“言不尽意论”。中国思想史中缘于《周易》的“言意之辩”意蕴悠深。
以往人们只是在知识论,或道术论中去设定或拆解它的意义。在这里,言、象、意,不仅仅是个“知”,而且是超越逻辑、语言等形式把握“知”的非逻辑的“明”。“明”是“象”才有的,而“象”又是中国独有的智慧。
《周易》演八卦为象,是为了“明”。这个“明”既蕴含着逻辑与语言的形式规范,又超越其而在隐与明的喻中达到对“道”的澄明与表白。何以书不能尽言,言不尽意呢,又何以用“象”去代书代言呢?这就是源于《周易》的大智慧——对形而上与形而下的两个世界或两种界域的区别(分别)。
4.形而上与形而下—道器之别。面对着“自然而然”,中国古圣为了求明、求意,在智慧的分别中找到了以“形”为界的上、下两域,亦即如《周易》所言,“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在这里,我们可以体会出中国古代圣哲的大智。
在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分别中,有这样几个关节点。(1)以“形”为界。形是可见,又是不可见[③]。(2)以上、下之方位作分别,区分出两个界域。(3)形上为道,形下为器。道器之别虽以“形”为界,都内涵着可说与不可说的意味。
对这些关节点我们可以提问,即:道、器之别何以由形划界?在由“形”划界中,又何以用“上”“下”这样的方位(空间)[④]范畴去指称道器呢?为何古代圣贤没有直接以逻辑的定义方法去指出道是什么,器是什么?这个是非所是之中隐藏着怎样的智慧呢?这些问题以不可解的方式统摄着后人的致思趋向。
有的人崇尚逻辑主义试图把这个上、下的指向规定出来;也有的循着本质主义的趋向,迷恋于形而上或这个“形”的背后“是”个什么;更有知识论的模式则试图给出道的所以然来。我以为,老子与魏晋玄学的说法对这些问题的解答是最富智慧的。
老子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出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元,元之又元,众妙之门”。这里,道是因循之道,循而行之,是道的实在。
而有名、无名,不在其指, 而在其徼、其妙。王弼接着黄老之学,由言、象、意的或然关系去把握形而上与形而下之分别的意味。我们可以看到,在《周易》的智慧中,隐含着相当深刻的精神理路,这就是:以形为界,分出上、下道器两界,道为本,器为用,循道而器用。
形有“有”与“无”的双重性格,在其上为“无”,在其下为“有”。无则言不尽意,有则致功致用。所以才有了妙道,其有玄妙之功,为形而上,即为道,不要用“是什么”去规范,不见得必说出个所以然,而我们去说而说不出才是形而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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