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会超越人脑吗?
电脑会超过人脑吗?——一种对未来“人-机关系”可能性的推断
我们不可能完全解释我们的思想过程,而在我们能够做出解释的思想领域,电脑往往都有超越人脑的表现。
信息技术正在迅猛发展。 迄今为止,“摩尔定律”所揭示的高速度的神话仍然左右着信息技术的进步:电脑中央处理器中集成的晶体管的数量每18个月翻一番。在这个定律的支配下,电脑的运算速度也每18个月翻一番,而制造电脑的成本却每18个月下降一倍。 面对令人目不暇接的技术进步和升级换代,我们可以明显地预感到:当前的信息技术革命仅仅是更加广泛、更加深入的变革的开始,今后的变化将更加显著,并且,这种变化将直接影响人类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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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会超过人脑吗?——一种对未来“人-机关系”可能性的推断
我们不可能完全解释我们的思想过程,而在我们能够做出解释的思想领域,电脑往往都有超越人脑的表现。
信息技术正在迅猛发展。
迄今为止,“摩尔定律”所揭示的高速度的神话仍然左右着信息技术的进步:电脑中央处理器中集成的晶体管的数量每18个月翻一番。在这个定律的支配下,电脑的运算速度也每18个月翻一番,而制造电脑的成本却每18个月下降一倍。
面对令人目不暇接的技术进步和升级换代,我们可以明显地预感到:当前的信息技术革命仅仅是更加广泛、更加深入的变革的开始,今后的变化将更加显著,并且,这种变化将直接影响人类的生存。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对这种发展和变化的远景几乎一无所知,甚至也无法确认是否真的能控制未来信息技术的发展方向。
我们唯一能够确切知道的只是这种变化将越来越快——甚至比人们通常预想的要快得多。而迄今为止几乎所有关于信息技术发展方向的预言不是漏洞百出,就是令人贻笑大方。
在这种不确定的心情影响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心“电脑是否会超过人脑?”开始担心人类未来的命运。
而人类的这种“心理恐慌”也开始进入哲学家的视野,影响到哲学问题的提出和解决。显然,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单纯的人工智能领域,已经涉及到哲学家们关心的许多最基本的问题。而在这个问题的背后所隐含着的则是人类在迅速发展的技术面前对于自身命运的普遍担心,这是一个涉及人类尊严和命运的大问题。
然而,当我们开始深入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可以发现,用传统哲学中关于“人”和“工具”的概念并不能对这个问题的挑战性做出令人满意的解释——事实上,所有概念都需要有“参照系”,而相对电脑这个参照系,我们可以更加清楚地理解人和人的思想的一些本质属性。
同时,仅仅用“工具”一词也不能涵盖电脑的全部属性,当我们把电脑和电脑的使用者(人)结合在一起思考的时候,也会对电脑有一个新的认识。
本文将试图从“人-机关系”的角度澄清一些关于“人”和“电脑”的概念,并且在这个前提下,讨论在未来电脑化的世界里人脑和电脑之间可能的关系。
这将使我们有可能从一个新的角度来认识自身,从一个新的角度来探讨“什么是人”,什么是人的“目的”——如果人可能有目的的话。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可以看到,人类的本质固然和“思想”有关,但是,如果我们深入了解我们的思想进程,就不难看出,人类目前的自然状态在许多方面是不那么适合思想的。
不管是从个体人的思想过程还是从整个人类思想的发展和传播的角度来看,信息和数据的交流都曾经起着、并将更加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这就为电脑的发展预留了空间。
那么,什么是电脑呢?我们不能简单地把电脑看作是人类制造出来帮助自己思考、帮助自己处理日益复杂的信息和数据的工具;我们也不能仅仅把电脑看成是对人脑的模仿。
电脑由于其自身的本质——交流和网络化——正在反过来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一方面,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完全解释我们自己的思维过程,并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我们也几乎没有多少希望能够完全解释这个过程;而另一方面,在我们能够解释的思维过程的许多方面,电脑都有着良好的表现,并且往往比人脑的表现更佳——尤其在形式化和符号化方面以及信息和数据的交流方面。
当我们对人本身和电脑本身有一个更加深入和更加具体的了解之后,就有可能进一步探讨二者在新的条件下的相互关系。我们可以看到,迄今为止对于电脑不可能超过人脑的论证在很多时候都是仅仅站在人本身(并且是现在的人)的立场上的,这种论证在很多时候往往是非常情绪化和无力的。
也许,人脑和电脑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对立;也许,“电脑超过人脑”的结果并不像我们担心的那样不可接受;也许,电脑是否能超过人脑的问题根本就是一个假问题。而我们在对这些问题的探讨过程中,不管是对电脑,还是对人自身,都会有一个更加全面、更加深刻的认识。
正是这种认识,而不是本文的结论,构成了本文的目的。
因此,本文将按照这一思路,首先探讨什么是“人”,接着分析什么是“电脑”,最后,力图证明二者之间的关系。下面,就让我们从头开始。
什么是人?
当哲学家们把视角从对象世界转移到自身的时候,历来都会受到更加严峻的挑战。这就像我们可以用眼睛来感知世界,却很难用眼睛来感知眼睛本身一样。但是,人当然要关心自己的存在,这是一切有关人的问题的出发点。
也正因为此,古往今来几乎所有哲学家都要对“什么是人”的问题作出自己的回答。而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解释“人”,都不能回避最根本的一点——人的能思的属性。
人是能思的动物
人的肉体存在本身并没有实质意义,并不能因其属于人而与动物的肉体有本质的区别。
人的肉体的意义在于通过其生物过程支撑着能够思想的大脑。
不难想见,当我们试图回答“什么是人”的问题、试图给“人”下一个定义的时候,我们是在设法把人和人以外的所有世间万物区别开来。而如果我们把人的特征和世界上的万事万物相比较,排除“人”与其它事物相同的因素,剩下来的特征就只有“思想”。
这是人区别于万事万物的重要标志,也是当我们考察“什么是人”的问题的时候,最容易、最直接得出的结论。
站在多方位思考“人的本质”的立场,也许还可以提出一些可能是人所独有而其它万物所不具备的特征:比如情感、灵魂和信仰,甚至可以把人类行为的某些社会特征(比如“劳动”)也列入其中。
然而,可以想见的是,毕竟动物也有情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些动物也有典型的社会特征。无论如何,用“思想”来给人下定义,至少可以说是最明确、最准确、也是最简捷的。
事实上,单个人的肉体存在本身并没有实质意义,并不能因其属于人而与动物的肉体有本质的区别。
人的肉体的意义在于通过生物学过程支撑着能够思想的大脑。况且,人的肉体存在以生命为基础,而生命的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新陈代谢。人的肉体随着这种新陈代谢在不断变化,最终必然遵循大自然的规律而死亡。对于单个的人来说,肉体是注定要死亡的,能够延续下来的只有思想。
对于整个人类的历史来说也是这样。古往今来,作为肉体的个人都只是匆匆过客,而留下来的则是思想的历史。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确认,不管是对于个人来说,还是对于整个人类来说,人的目的不是那些转瞬即逝的东西,人的目的、决定人的本质的东西只能是思想。
思想的形式特征
人类思想的重要成果之一,就是找到了通过转瞬即逝的日常经验获得具有普遍意义的规律并将其形式化的方法。
人类能够进步、能够获得今天的发展,最重要的思想成果就是找出了一种可以从日常的个别经验中获得具有普遍意义的规律并将其形式化的方式。
通过这种方式,人类有可能用某种形式来解释世界,并且这种解释还能够反过来指导人们的实践。思想之所以有效、之所以有力量,就在于能够成功地“预见”未来,其代表就是科学公式(Scientific Formulation)。
牛顿的三个看似极为简单的力学定律,左右着近代工业革命的产生和发展;而麦克斯维电磁理论则是从电子革命到信息革命的前提。
电脑科学的大师冯·诺义曼曾经指出:
科学“的主要作用是创建模型。
……这种数学结构的确定性是完全的和精确的,可以期待其效用,换句话说,是可以准确地描述自然现象的。”
人类的这种把获得的知识形式化的方法,最典型地表现在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中,几乎全部西方知识的结构都建立在亚里士多德逻辑的基础之上。
按照这种逻辑,我们可以对人类思想的对象进行分类,由此形成概念,然后通过概念、判断和推理来论证和把握知识。人的知识系统也就是概念的系统,而所有概念又都在种和属的框架之中。换句话说,几乎所有概念都从属于一个更高的、更加抽象的概念、被这个更高的概念所概括,而最高的概念就是“物质”。
比如,我们从“猫”这个概念开始,“猫”从属于更高的概念“脊椎动物”,“脊椎动物”从属于“动物”,而“动物”则是“物质”的一种形式。
这是一个金字塔式的结构。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我们不仅可以将我们全部的知识按照一定的规则组织起来,使我们能够很容易地查找和应用我们已有的知识;更重要的是,通过由这种方式构建的知识体系,我们可以有效地从个别推知一般并且可以有效地预知未来。
尽管思想能够预知未来,思想是人的本质属性,是人区别于万事万物的根本特征;可是,另一方面,令人遗憾的是,人类自认为高于自然的思想,却是由头脑产生的。这决定了人的思想无法摆脱其生物学的属性。
思想依赖于肉体
对于思想的存在、延续和发展来说,人脑多少是有点“力不从心”的。
人类的能思的属性与其生物学特征之间的关系(Mind & Body)始终是哲学家们关心的问题。
一方面,人们宣称自己的思想远远高于世间万物,是万物之灵;但是,另一方面,人们又不得不承认,如此崇高的思想却依赖着与动物一样的有生命的躯壳。当我们考察人类思想的地位的时候,通常只能在二者之间摇摆。
夸大任何一个方面都会带来混乱,并且也是危险的。近代哲学中强调思想依赖于物质世界的唯物主义和强调思想本身的崇高地位的唯心主义之争,大致起因于夸大其中某一方面的作用。
无论如何,正是由于我们头脑的生物学属性,使其在许多方面必然会受到制约。
只要我们稍微放下人类至上的架子,认真考察人的思想过程,就不难发现,我们的头脑实际上是不那么适合思想的。既然人的本质属性是思想,既然我们所了解、所引以为豪的思想是形式化的思想,那么,人脑对于思想的开发和延续来说,多少有点“力不从心”。
首先,我们的头脑需要靠一个生命系统来维持,如果没有生命,头脑就会死亡,也就没有了思想。一个人的生命结束了,这个人的思想也就结束了。如果说,用“思想”来定义人是可取的话,那么,迄今为止通过“人”这种自然生命的方式来获得思想的代价极为高昂。
当我们考察每一个个人的存在状态,考察我们如此崇高的“思想”所赖以存在的载体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思想必须依赖我们的肉体,依赖我们的生命而存在。而为了维持人脑系统的正常工作,我们不得不维持一个非常复杂的生命系统。
由于微生物、细菌的作用,这个系统自然淘汰(死亡)的周期比一般的无机物要短的多,并且为了维持这个系统还需要消耗大量的有机物和无机物。随着人类几千年的繁衍,整个地球的生态环境也日益恶化。
其次,我们头脑进行思考所依据的材料来自我们的感觉系统。
但是,一方面,我们无法确定我们自认为可靠的思想是如何通过不可靠的感觉而获得的。这种不可靠的感觉既可能囿于人的感官的不确定性,也可能囿于人的注意力和思想等其它因素,还可能囿于人的情绪变化,使人对自己的思想的确定性产生怀疑。
对于这一点,从古希腊的思想家到近代的哲学家们都进行过深入的探讨。
第三,我们的感觉系统的带宽(速度)极为有限。随着教育的进步,我们的头脑处理问题、思考问题的速度也在加快,可是,我们通过感官从外界接受信息和通过语言、文字与外界交流的“带宽”却无法增加。
科学家们说,人类大脑的功能只是被利用了很小的一部分。其中,限制人的思考的因素之一就是自然状态下人所获得的外界信息要受人的感官制约。而人脑的思考速度,远远超过了肉体获得信息和表达思想成果的速度。
更为严重的是,仅仅有思想是不够的。如果每一个人每天都必须重复进行最简单、最原始的思维过程的话,不仅个人的思想不可能进步,而且,整个人类的思想进程也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需要“记忆”,不能总是从头开始。
只有当人脑的记忆功能起作用的时候,才可能把思想积累起来。
但是,人脑的记忆对于思想来说有两个致命的弱点。一方面,人脑记忆的“容量”十分有限。尽管我们可能通过训练来增加自己的“记忆力”,但是,这种增加相对于日益膨胀的信息而言,仍然是非常有限的。
另一方面,人脑对于自己的记忆的“管理”能力也同样十分有限。尽管人脑通常可以“调用”已有的思想(当然也时常会出现“遗忘”的现象),可是,很难为节省记忆的空间而“删除”自己头脑中不再需要的内容。
而“删除”的功能对于知识更新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我们不能有效地“删除”已有的记忆的话(也就是有目的的遗忘),我们既不能有效地利用头脑中本来已经非常有限的容量,更无法进行有效的知识更新。
令人尴尬的是,在某种意义上,本来被认为“高于”生物进程的人类思想的更新却要靠自然本身的生物过程来完成。
也就是说,在很多时候,旧的思想大师不肯放弃自己过时的思想(记忆),而新的思想的被接受往往要等到持旧思想的一代人自然死亡之后才能实现。
并且,随着肉体的死亡,思想并不能自然地、通过生理的方式延续到下一代人的头脑中。
父母可以给自己的孩子生命,但是,却无法给自己的孩子思想。因此,每一个人都需要从头学习,不可能直接从另一个人的思想结果开始。也就是说,思想无法直接从一个人那里直接传递给另一个人。这样,每一个人学习新知识的过程,相对于整个人类而言,就是重复学习,是时间和精力的巨大浪费。
有科学家认为:从牛顿以来,人类知识每17年翻一番。可以想见,如果每一代人都不需要重新学习的话,人类知识的积累和进步的过程会快得多。
不仅人类在纵向延续自己的思想方面不可避免地存在着问题,在横向的思想配合上也同样是效率不高的。
由于人类的生物学特性,由于思想对于个人肉体的依赖,我们不可能让两个人或者多个人同时协作思考同一个问题。虽然人与人之间可以进行思想交流,但每一个具体的思考过程却只能在具体的个人的头脑中进行。正如三个“臭皮匠”有可能经过商讨产生出“诸葛亮”可能提出的想法,但是却无法真正结合成为“诸葛亮”。
我们不可能期待两个人的思想能力真正互相结合起来。这既导致了具体的思考过程只能由单个的人来完成,同时也带来了不同的思考个体之间相互理解、相互交流的困难。
如果说,我们目前对于个人头脑的记忆机制还没有完全了解的话,那么,人类作为整体的记忆却是可以实现的。
这也就是我们互相交流的方式——不管是同时代的思想的相互交流,还是不同时代的思想的传承和互相参照。值得庆幸的是,人类发明某种载体记录自己思想的进程始终没有中断,而这种发明也往往会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的生活和工作方式。
语言的出现,使口口相传成为可能;而文字的发明更使人类文明大大地向前迈进了一步;印刷术、尤其是古登堡印刷机的出现,导致了现代文明;而数字技术的出现,毫无疑问将彻底改变人类记录和传播思想的方法和途?
因此,人类思想的发展必须通过交流和传递来实现。
人类思想发展的步伐加快,直接与信息的存储方式和传播方式有关。 <
在人类思想发展的过程中,有两件事情具有决定意义:一个是将思想符号化;另一个是将这种符号传达给他人。如果没有符号化的过程,人类只能停留在经验的阶段,很难形成有普遍意义的思想,并且也无法传达给别人分享。
而随着人类交流方式的改进,思想发展和传播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了。从本质上说,符号化的目的是为了更加适合思想,也是为了交流和分享思想成果。在这个意义上,符号化的程度越高,传播和交流的效率也就越高。
而人的肉体在思想符号化过程中的地位却不断降低。
正是在这过程中,电脑被创造出来,其作用和影响也正在显露。
什么是电脑?
毫无疑问,电脑本来是人类设计、制造出来,处理数据和资料的工具。尽管我们可以把人类的许多发明创造都看作是对人类某一种能力的延伸,但是,把电脑看作是对人脑的思考能力的延伸却不那么容易被我们接受。
电脑(Computer)不是人脑的“延长”,不是E-brain。这不仅仅因为电脑不具备人脑的某些属性(比如自我意识,情感、信仰等等);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思考能力”是人类惟我独尊的最后屏障或“保留地”,一旦我们承认电脑是人脑的延长,就等于承认电脑会像卡车超过人的行走、望远镜超过人的视力一样,超过人的思维。
这是人类无法接受的。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诉诸感情和自尊心并不能于事有补。我们需要进一步探讨电脑本身的特性,然后在此基础上对电脑和人脑的作用进行比较。
电脑的特征
电脑的本质不是帮助人们计算,而是为了帮助人们通过网络更好地“交流”。
虽然表现方式各不相同,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电脑都具有和人脑相似的作用。首先,电脑和人脑一样,都需要通过某种方式输入信息(输入端);对于人来说,就是眼、耳、鼻、舌、身等感觉器官,耳对于电脑来说,则是键盘、鼠标和扫描仪等。
其次,电脑和人脑一样,都可以对输入的信息进行加工和处理(处理器)。最后,电脑和人脑一样,都可以将加工处理过的信息再输出到某种介质上(输出端)。由此可以想象,电脑原本就是科学技术人员按照他们所理解的人脑的工作原理设计制造出来,替代人脑工作的。
然而,事实上,迄今为止电脑处理信息的方式和人脑截然不同。从1936年提出“图灵机”的概念至今,人类制造的电脑在原理上始终没有超出当年图灵的设想。也就是说,迄今为止的电脑都是用人类编写好的程序完成事先设定的任务的机器。
尽管电脑可以通过升级换代来增加容量和运算速度,但是,到目前为止的电脑都没有改变其接受指令和发出控制(Command & Control)的本质。
在这个意义上,电脑的硬件是完成指令的工具,而软件则是需要完成的任务的指令集。
除了对屏幕形象的定义等等之外,目前电脑软件的主要功用是为电脑设定在各种条件下所需要执行的指令。因此,从根本上说,所有图灵意义上的电脑都无法像人那样预见各种情况并且做出反应,电脑所作出的所有反应都是编程人员事先预定的。
编程人员预先设想了各种可能性,并且为电脑设定了针对各种可能性而做出反应的指令(IF……,THEN……),而电脑只是机械地完成这些指令。当我们说一台电脑比另一台电脑“好”的时候,在硬件方面通常是指处理器的运算速度快、存储器容量大,或者外设比较全;而在软件方面则往往是指更加全面地考虑了各种可能性以及相对可靠的应对方案。
可是,仅仅把电脑看成是处理和计算数据的工具是不够的。迄今为止大多数有关“人-机关系”的讨论大多数是把电脑看作是单独的机器,用这样一种独立的电脑和单独的人进行比较。然而,事实上,电脑并仅仅是单独用来处理数据的工具。
电脑的强大功用只有在网络中才能真正体现出来。可以说,电脑就是为网络而生。
假设只有一台电脑,那么这台电脑只能处理自身的数据。而如果有两台电脑,并且这两台电脑通过网络连接在一起,就可以共享数据。
那么,每台电脑不仅处理自身的数据,而且还可以同时处理两台电脑的数据,各自拥有了两台电脑的资源。因此,在电脑网络中,每增加一台电脑对于整个网络的价值并不是简单的算术加法。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制定以太网标准的鲍勃·梅特卡夫(Bob Metcalfe)提出了著名的梅特卡夫定律:“网络的价值随着用户数量的增加而按几何级数增长。
”换句话说,随着用户的增加,网络的价值会成倍地增长。因此,联网是电脑的本质属性,而这个网络越大,效率也就越高。没有联网的电脑根本就不算电脑。
早在60年代中期,美国国防部主管“指令与控制研究(CCR)”的行为心理学家、最早的互联网的精神领袖利克莱德就再三强调:“电脑(Computer)不是计算机(calculator)”。
电脑的功用不是为了帮助人们计算,而是为了帮助人们“交流”(communicate)。当然,这种交流是通过网络实现的。
因此,当我们将电脑和人脑进行比较的时候,必须把电脑网络当作一个整体来考虑,仅仅把电脑看作是“机器人”或者是某一台电脑,无法得撤的结论。
网络的本性是“开放”
电脑网络从类似于亚里士多德逻辑的“宝塔式结构”到互联网的分布式结构,再到未来无处不在的网络,带给我们的将是一个完全开放的信息交流系统。
“网络就是电脑”是SUN公司80年代就喊出的口号。
这句口号非常形象地向我们揭示了电脑的发展趋势。毫无疑问,信息资源只有实现了共享,才能真正发挥效益。在这个网络化的过程中,我们经历了以中央控制为特征的大型机时代,正在经历以分布式计算为特征的互联网时代,我们将要面临的则是无处不在的电脑网络时代。
中央控制式网络(Centralized Network)通常是由一台功能强大的电脑作为“网络管理服务器”,系统的所有资源都存放在这个中心,其它的电脑通过访问这个中心来分享资源。
我们今天大部分局域网都是按照这种模式设计的,其特点就是便于管理和控制,也非常安全可靠。
不难看出,这种网络结构的特征和我们在前面探讨过的亚里士多德概念体系如出一辙,是一种封闭的、具有从属关系的金字塔式结构。
这种结构的优点就是清楚明白,一目了然,并且容易管理和控制。我们目前使用的电脑文件系统的管理方式也是类似的“树状结构”。
和亚里士多德的系统一样,在这种中央控制式的网络结构中,信息和数据之间的关系具有从属特征。
我们可以很容易追溯到最高一级,但是却不一定容易找到最需要的内容。
同时,如果我们不知道整个系统的全貌,也就不可能知道这个系统中各部分之间的关系,因此无法给其中的某个部分定位。也有的时候,同一个内容可以在树状结构中从属于不同的题目,这样,在安排内容的时候就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而目前已经广泛使用的互联网的结构则与此完全不同。在互联网中,电脑之间或者网络之间有共同标准的接口(也就是现在通常所说的“路由”)使网络可以相互连接。并且,这种连接完全不需要中央控制,只是接口与接口直接相连。
这种网络结构,是一种“分布式网络”(Distributed Networks)。
正是由于这种分布式网络中的物理连接方式不同,其信息传递和管理的方式也和传统的方式完全不同。从90年代中期开始,“超文本文件”(HTML:Hyper Text Markup Language)被广泛地运用于互联网。
超文本文件的出现,不仅为网络浏览提供了一种崭新的方式;更重要的是,超文本文件为人类知识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管理模式。
超文本结构就像流程图一样,如果需要获得别人的数据,甚至不必把对方的文件拷贝到自己的电脑上,而只要“链接”到对方的电脑就行。
互联网的结构是分布式的,而不是由中央控制式的,因此各个网络之间不存在从属的关系。而在开放的超文本结构中,知识按其本身的关系排列,概念之间的链接不是根据逻辑的从属关系,而是根据事情本身的关联。
因此,不需要对所浏览的内容有任何背景知识,就可以直接触及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有趣的是,根据脑科学所揭示的人脑神经元结构也是分布式的。
然而,即使是分布式的结构,信息传递仍然受网络结构的限制。
随着网络技术的提高,分布式互联网络也将成为过去。在可以预见的将来,目前意义上的电脑将不复存在,互联网也将消失。由于电脑执行并行任务的能力的提高,以及无线网络、红外网络、身体网络的实现,未来电脑的存在形式在绝大多数场合将不再采取目前个人电脑的形式,而是由许许多多处理不同任务的微芯片构成无处不在的电脑网络。
目前我们的电脑是一种通用的信息/数据处理机,我们需要给电脑指令来要求电脑实现我们交给的任务。将来作为微芯片形式的“电脑”将不是通用的,而是为特定目的制造的。这样的电脑作为个体,运算能力并不强,并且,很可能在功能上也远不如我们现在使用的电脑。
当然不可能超过人脑。但是,由于这些微芯片将通过网络发挥作用,未来的电脑网络作为整体的功能将是极为强大的。
在未来的电脑网络环境中,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将会改变,很可能将不再面对发着轰轰声响、有着刺眼的荧光屏的电脑。
通过人们戴的特制眼镜,信号将直接作用在视网膜上。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