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债寻常行处有的杜甫一生与酒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诗圣”杜甫(712〜770),自号少陵野老,晚年自称“狂夫”。一生坎坷奔波,总想进入官场,一来于国有所作为,二来以此改变自己不幸的命运,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就总体而言,杜甫活得不如李白那样豁达潇洒,读他的诗充满悲凉沉郁之感,“忧”是全诗的主旋律:进亦忧,退亦忧,忧国忧民忧己忧天下,他消忧解愁的良药之一就是“酒”:“沉醉聊自遣,放歌破愁绝”,“浊醪有妙理,庶用慰沉浮”。 杜甫从少年时就开始饮酒,“往昔十四五,出游翰墨场……,性豪业嗜酒,嫉恶怀刚肠……饮酣视八极,俗物多茫茫”(《壮游》)。另外,杜甫的酒量也不比李白小,曾发出过“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的豪言壮语。 看下面《逼侧行•赠华...全部
“诗圣”杜甫(712〜770),自号少陵野老,晚年自称“狂夫”。一生坎坷奔波,总想进入官场,一来于国有所作为,二来以此改变自己不幸的命运,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就总体而言,杜甫活得不如李白那样豁达潇洒,读他的诗充满悲凉沉郁之感,“忧”是全诗的主旋律:进亦忧,退亦忧,忧国忧民忧己忧天下,他消忧解愁的良药之一就是“酒”:“沉醉聊自遣,放歌破愁绝”,“浊醪有妙理,庶用慰沉浮”。
杜甫从少年时就开始饮酒,“往昔十四五,出游翰墨场……,性豪业嗜酒,嫉恶怀刚肠……饮酣视八极,俗物多茫茫”(《壮游》)。另外,杜甫的酒量也不比李白小,曾发出过“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的豪言壮语。
看下面《逼侧行•赠华曜》一诗,就可证明:
街头酒价常苦贵,
方外酒徒稀醉眠。
径须相就饮一斗,
恰有三百青铜钱。
和朋友相聚,动辄饮酒一斗,这在当时算是大酒量。像李白所言“会须一饮三百杯”、“愁来饮酒二千石”、“一日倾人奇怪的是杜甫也饮酒,而且酒量很大,但至今,在酒店茶楼、民间传说中谈到饮酒称李白而不称杜甫,“太白遗风”深入人心。
为什么?因为杜甫没有李白那种天马行空的先天禀赋与气质。李白能以醉汉的心理和领悟说出其他醉汉说不出的话,这就是李白鹤立鸡群的根源所在。旁人说出来不像话,他说出来叫人听得舒服,觉得合乎他那气吞山河的身份:“白发三千丈”,“燕山雪花大如席”,“桃花潭水深千尺”,“黄河之水天上来”,都是书之所无,但感情上却又可接受。
“会须
一饮三百杯”,“与尔同消万古愁”,“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等,均属劝酒豪语,参加饮宴的人听了热血沸腾,有不喝不够朋友的催逼。能说出这些狂言豪语的,在古往今来所有的诗人中,仅有李白一人而已。
所以,杜甫虽然喝了一辈子酒,醉后也吟了不少诗,但杜诗中能够迎合欢乐饮酒气氛的狂言豪
”均是醉后狂言豪语,不必当真。令语极为少见,即使有,也没有达到李白视通万里、思接千载的水平。
到了晚年,杜甫因酒致病,因病断酒。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登高》),诗中所言“新停”,就是以前常喝,后终因肺病而断酒的证明。因此,亲朋好友来看他,他仍是以酒相待,但也只能“老人困病酒,坚坐看君倾”了。
杜甫年轻时寓居长安近十年,虽怀才不遇,“卖药都市,寄食朋友”,但还是过了一段痛饮狂歌、灯红酒绿、“醉卧佳人锦瑟旁”(《曲江对雨》)的日子。
同时代的诗人任华在《寄杜拾遗》一诗中写杜甫道:“郎官丛里作狂歌,丞相阁中常醉卧。……半醉起舞捋髭须,乍低乍昂旁若无。……闲常把琴弄,闷即携樽起由此可见杜甫当年的风度与神态。在那段日子里,他结交了不少好友,其中交往深厚的有高适、元结、郑虔和苏源明等人。
他们几人经常游览相聚,纵饮放谈。我们从《醉时歌》一诗中,可看出当时他与郑虔的交往。诗中写道:“杜陵野客人更嗤,被褐短窄鬓如丝。日籴太仓五升米,时赴郑老同襟期。得钱即相觅,沽酒不复疑。忘形到尔汝,痛饮真吾师。
”酒喝到高兴时,目空一切,“儒术于我何有哉?孔丘盗跖俱尘埃。不须闻此意惨怆,生前相遇且衔杯”。酒后吐真言,酒后也吐狂言,一贯循规蹈矩的杜甫,也会因醉,口出狂言,吐露积郁内心已久的想法,将痛饮的郑虔当做自己的老师,将“儒术”视为无用,把圣人孔丘与盗跖并列,这在当时算是很出格的“狂言”。
不过,在私有空间,与肝胆相照的朋友彳顷诉一下,即便到了无法无天的境地,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在唐代长安的东南方向,有一组风光明媚的游览胜地,其中有乐游原、曲江、芙蓉园等,是游宴登高远眺的好地方。
一次贺兰杨长史在乐游原设宴,邀请杜甫参加,杜甫在醉中写下《乐游原歌》一诗。诗中描述了宴会的盛况和园外的景色,也抒发了自己在当时怀才不遇、茫然不知所措的苦闷心情。主人以“长生木瓢示真率,更调鞍马狂欢赏”的盛情来招待杜甫,而此时的杜甫百感交集,“却忆年年人醉时,只今未醉已先悲。
数茎白发那拋得,百罚深杯亦不辞。圣朝已知贱士丑,一物自荷皇天慈。此身饮罢无归处,独立苍茫自咏诗”。诗的大意是说,回想起我年年都要这样醉倒一次,如今还未醉已使人悲伤。我已经有一些白头发了,主人哪,就是罚我喝一百大杯我也不敢推辞。
在这个圣明的朝代我才知道我这个人没有用处,今天能痛饮一醉也得感谢老天的恩赐。喝醉了以后我无处可去,只有独自站在暮色苍茫的乐游原上吟这首诗啊!此时的杜甫年已41岁,这正是借别人之酒,浇自己心中块垒,抒发了自己空怀壮志、一事无成的感慨。
唐肃宗至德二年(757),郭子仪率军打败安史叛军,收复了长安。杜甫于十一月第二次来到长安,在朝中任左拾遗的官职,负责讽谏,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之职。这虽然是杜甫一生中个人处境最好的时期,但却过着療倒而拮据的生活。
我们可以从次年三月暮春时节杜甫重游曲江一诗中看出:“且看欲尽花经眼,莫厌伤多酒入唇。”他看到曲江池畔的小殿堂寂寞荒凉,今非昔比。翡翠鸟在那里做了窝,芙蓉园边高高的贵人坟墓无人祭扫,墓前的石麒麟已经倒卧在地上。
因此,“强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名绊此身”。当左拾遗,是个闲职,不被重用的苦闷顿时袭上心头,自己无事可做,只好“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为了饮酒,不惜典当“春衣”,没有衣服只好赊债,直喝到“酒债寻常行处有”的不堪境地,该有的没有得到,不该有的酒债却走到哪儿欠到哪儿。
一次,二十年未见面的老友卫八处士请他饮酒,他悲喜交加,在饮酒后,情不自禁地写下《赠卫八处士》一诗。诗中说,我与你分别已经二十年了,今天又来到你家。当初你还没有结婚,如今已是儿女成行。主人为了招待老友杜甫,热情地忙碌着,“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不一会儿桌子上已摆上了酒菜,当时饮酒的气氛是:“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人世几回伤往事,好友相见,感慨万千,在浓浓的温馨氛围中传杯递盏,絮叨饮酒,再加上春天的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竟然“十觞亦不醉”,对主客而言,这正是人间真情的滋润与体验!
在居住长安的那段日子里,杜甫出去喝酒,也在家中招待来客喝酒。
虽然酒债到处有,生活清贫,但喝酒没有停止。一位李公子来访杜甫,家中无酒,只好“隔屋唤西家,借问有酒不?墙头过浊醪,展席俯长流”。……借酒招待朋友,喝到酒酣之际,唯恐无酒可饮而出笑话,“予恐尊中尽,更起为君谋”(《夏曰李公见访》)。
由此可见,杜甫在长安过得这段日子并不舒心,穷的背后,正说明杜甫在官场上的失意。
久困长安,仕途上无所作为,生活上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内心是那样的无奈:“纵饮久判人共弃,懒朝真与世相违。吏情更觉沧州远,老在徒伤未拂衣,(《曲江对酒》)在“入世”不能、“出世”不得的窘况下,又因朝中宦官李辅国专权,杜甫对政治感到失望,再加上关中等地区发生大饥荒,他于乾元二年(759)的秋天毅然弃官,离开长安,携家小前往秦州,后迁入同谷,靠背柴禾、拾橡栗为生。
由于无衣无食,一家数口几乎陷于绝境。同年的十二月,杜甫为生活所迫,前往成都投靠高适等故友。这个时期,是杜甫生活最为艰难的时期。第二年春天,在一些亲友的帮助下,杜甫在成都西郊的浣花溪畔建筑了一座草堂,开辟了田地,带着几个孩子种菜莳药,养鸡放鹅,俨然一个老农。
漂泊多年的杜甫,算是有了一个容身之所,日子过得虽然穷,但清净闲适,饮酒赋诗,暂时有了一点生活的乐趣,“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绝句漫兴九首》之四)。就在这年的秋天,由于生活所迫,杜甫不得不再次求自己的好友时任彭州牧的高适:“百年已过半,秋至转饥寒。
为问彭州牧,何时救急难?”(《因崔五侍御寄高彭州一绝》)秋收之际,为了免于饥寒,不得不开口告急。草堂建成后,杜甫的舅舅崔明府来访,杜甫写下千古传诵的名篇《客至》: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
这是一幅温馨、清淡、俭朴、和睦的水村画图。你看,草堂南北,春水涟涟,群鸥天天飞来飞去。
花间小路,蓬门大开,桌上的农家风味,杯中的旧醅,又有邻翁的对饮相陪,主人、客人和邻人频频举杯畅饮。对于杜甫来说,这种日子能够平静地过下去也算是一种幸事。可是,佐酒之菜“无兼味”,饮酒“只旧醅”,并非因市远,而是因“家贫”,没有多少余钱出去购买罢了。
杜甫在浣花溪草堂居住这段时间,生活比较安定,来往的多是村南村北的村民或邻居,应酬大大减少,生活上能够接济他的人也几乎没有。“邻人有美酒,稚子夜能赊”(《遣意二首》之二),饮美酒也只能靠“赊”。
这时,朝廷召杜甫任京兆府功曹参军(负责考课祭祀礼乐丧葬学校等事宜),他没有到职。恰逢严武任剑南节度使(藩镇首魁,掌握区内一切军政大权),上表推荐杜甫为参谋,加检校工部员外郎衔(从六品以上,负责稽察核实城池土木工程建设),其实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也是杜甫一生中得到的最高官职,所以后人敬称他为“杜工部”。
严武与杜甫两家曾有世代交情,杜甫在严武幕府任幕僚六个月期间,有时见严武,连头巾也不戴,又性格急躁,气量狭小,傲慢放肆,常常喝醉酒以后站到严武的床上,瞪圆了眼睛,叫着严武父亲的名字对严武说:“严挺之(严武之父)竟然有这么个儿子。
”杜甫自认为与严武关系好才醉后敢如此放肆无礼。严武却为此心存芥蒂,几次想杀掉杜甫,多亏严武的母亲相救才算罢休。严武去世以后,杜甫失去依靠,不得不于五月率家人离开草堂,乘舟东下。当他一家到达长江三峡的夔州时,受到夔州都督柏茂琳的照顾,住了不到两年时间,共写下430多首诗,这些诗不仅思想内容丰富,而且在艺术上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大历三年(768年)正月,杜甫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就想回河南老家。他先从夔州到江陵,却因河南发生兵乱而受阻。半年后,他改道经湖北到湖南岳阳。大历四年(770年)四月,在兵荒马乱中,杜甫一家到了湖南耒阳,由于江水陡涨,交通不便,全家饿了五天五夜,幸亏县令聂某闻讯后送来牛肉白酒,才免于饿死。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杜甫病死在潭州岳阳的一条破船上,享年59岁。唐人郑处诲在《明皇杂录》一书中说杜甫客耒阳,游岳洞。大水遽至,涉旬不得食。县令具舟迎之。令尝馈牛炙白酒,……甫饮过多,一夕而卒。”杜甫是否吃牛肉白酒撑醉而死,历来史家争论不休。
就说上文“涉旬不得食”一句就有问题,十天不吃饭,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能够活下来是难以想象的事。杜甫晚年因病而断酒,怎么会有牛肉白酒撑醉而死一说呢?所以韩愈曾在《题杜工部坟》一诗中怀疑道:“当时处处多白酒,牛肉如今家家有。
饮酒食肉今如此,何故常人无饱死?坟空饫死已传闻,千古丑声竟谁洗。”是的,常人饮酒吃牛肉没有“饱死”,那杜甫怎么会饱死呢?郭沫若在《李白与杜甫》一书中解释道:“其实死于牛酒,并不是不可能。不过不是“饮死”,或“饱饮而死”,而是由于中毒。
聂县令所送的牛肉一定相当多,杜甫一次没有吃完。时在暑天,冷藏得不好,容易腐化。因吃腐肉而导致神经麻痹、心脏恶化而死。这也仅是一种推断杜甫晚年身患疟疾、肺病、风痹和糖尿病,因病而死的说法还是比较可信的。
杜甫死后十分萧条凄凉。他的灵柩埋在岳阳,直到43年后,才由他的孙子杜嗣业移葬于河南偃师,埋葬在其祖父杜审言的墓旁。后来的大诗人白居易被贬在江州(今江西九江)任司马,他在读李白杜甫诗集后,感慨万端,写下《读李杜诗集,因题卷后》一诗,其中有四句是:“吟咏流千古,声名动四夷。
天意君须会,人间要好诗。”其意是说,李、杜虽然在悲凉中去世,但他们的诗篇将千古流传,他们的声名已震动海外邻邦。老天爷的意图就是故意使李、杜遭遇乱离的时代,过着困苦的生活,这样,他们才可能写出那样多的反映人民苦难和愿望的好诗啊!困苦坎坷,反倒成了造就杜甫这一伟大诗人的原动力。
看!这个生前落魄潦倒的文人,动乱的社会却逼迫他通过饮酒创作出那么一大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滋润了后人的心田,以至今人的思想意识里也或多或少掺杂着李、杜的文化基因。若杜甫九泉有知,也该欣慰自足了。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