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送来的两元钱阅读答案
1988年夏天来临的时候,我正在离家三公里之外的学校读高三。学校有一角钱的青菜,两角钱的豆腐,五角以上的鱼呀肉呀等等,但我从不在学校食堂买菜吃,农家出身的我认为买那一角钱的青菜简直就是浪费人民币。 每个星期天和星期三,我都要回家带一杯子咸菜到学校。 父母虽然每周会给我一点钱,但那是三角五角的小钱,他们从没有给过我一元以上的零花钱,我将可怜的零花钱积攒起来,定期去街头买一本跟学习有关的杂志。 又是一个周三的傍晚。我赶到家时,家里没有做饭的迹象,母亲正在专心侍弄从地里收来的庄稼。我觉得我的父母侍弄他们的儿子远不如侍弄庄稼来得细心,这让我饥饿的肚皮极为失落。没晚饭吃倒也罢了,连可以带到学...全部
1988年夏天来临的时候,我正在离家三公里之外的学校读高三。学校有一角钱的青菜,两角钱的豆腐,五角以上的鱼呀肉呀等等,但我从不在学校食堂买菜吃,农家出身的我认为买那一角钱的青菜简直就是浪费人民币。
每个星期天和星期三,我都要回家带一杯子咸菜到学校。 父母虽然每周会给我一点钱,但那是三角五角的小钱,他们从没有给过我一元以上的零花钱,我将可怜的零花钱积攒起来,定期去街头买一本跟学习有关的杂志。
又是一个周三的傍晚。我赶到家时,家里没有做饭的迹象,母亲正在专心侍弄从地里收来的庄稼。我觉得我的父母侍弄他们的儿子远不如侍弄庄稼来得细心,这让我饥饿的肚皮极为失落。没晚饭吃倒也罢了,连可以带到学校的菜也没有,那可是我迎战期终考试必需的呀,于是,我把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母亲为难地对我说,家里这些天一分钱都没有,你快去把你爹叫回来,他正在河里挖沙呢,赶紧让他去借点吧。 我怒气冲冲走向河边。远远看见父亲的头发在水面上漂浮,身体钻在水里。愈近了,我的脚步反而迟疑了。
父亲见我走近,努力地把头昂起,在那里露出湿漉漉的笑。父亲温和地问:回来啦? 我不愿睬他,我在那里恨恨地站着,脚底跟沙子过不去。然后,狠狠地对父亲说:帮我去借钱!父亲估摸得出水下沙子的粗细,却估摸不透岸上站着的我的脾气。
他继续温和地问:要多少?我斩钉截铁地说:五元! 听到我要五元钱,父亲的身体就从水里冒出来,瞪圆眼珠问: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我不说干什么,我只说如果不给我钱我干脆不读书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只要给我一元八角,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或者一元五角也行。
但是,我偏说要五元钱,我知道对父母来说,此刻让他们拿出五元钱绝对是棘手的,而这正是我需要的效果,我得让父母知道我比庄稼重要。果然,我的话刚说完,父亲就变成了一截木桩,牢牢地竖在水里。而我,全然不顾他的反应,一赌气,转身消失在夜幕下的乡间小路上了。
晚上,寝室里的同学们鼾声四起,我却在床上承受饥肠辘辘,为往后日子里的菜发愁。突然听见窗外响起了嘈杂的谈话声,声音很轻。开始我懒得去管这个声音,但夜阑人静,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那竟是我父母的声音。
我父母在门外说话:儿子向家里要五元钱,我们一时拿不出,他好像生气了,不知有没有回到学校,我们不放心。钱只借到了两元,送来了。 我一直装睡,听到值日老师对父亲说:钱交给我好了,我明天给他。这是我的父母第一次到学校里来。
外面静下来了,我悄悄地起床,一路小跑追上了夜色中疲惫赶路的父母。只听得父亲对母亲说:“你慢点走,趁月色还好,我再去河里摸几担沙。”母亲说:“夜里水凉,你就别去了。”父亲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赶路。
一会儿,消失在了黑夜里,我不知道害怕走夜路的母亲是怎样一路回去的。我悔不该逼着父亲要五元钱。我坐在田埂上,痛哭了一场。 那两元钱,我一直珍藏着,一看见它,就想起父亲在黑夜的河里摸河沙的情景,父亲的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白头发。
眼泪就会情不自禁一起往下掉。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