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倪萍可以拍电视剧和广告?
这是两年前对倪萍的一次访谈。她很少接受媒体采访,即使在这次捐出100万元之后,倪萍也没有接受采访。现在看来,倪萍在这篇采访中所说的话颇为真实,她对于名利的态度,对自己的电视剧事业的态度,似乎都没有改变。 这不,她又和导演杨亚洲开始了第8次合作。在“爱的奉献”晚会上,直接从片场赶来的倪萍那朴实的发型给她下一个朴实的角色作了最好的宣传。也因为那个100万,倪萍的名利观似乎更加真实可信感人。
“演”不怕只要情感真实
记:从你拍《美丽的大脚》时就很想采访你,几年后才获得这个机会。
倪萍(以下简称倪):我不接受采访的原因很简单,我自己在主持人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采访了这么多年别...全部
这是两年前对倪萍的一次访谈。她很少接受媒体采访,即使在这次捐出100万元之后,倪萍也没有接受采访。现在看来,倪萍在这篇采访中所说的话颇为真实,她对于名利的态度,对自己的电视剧事业的态度,似乎都没有改变。
这不,她又和导演杨亚洲开始了第8次合作。在“爱的奉献”晚会上,直接从片场赶来的倪萍那朴实的发型给她下一个朴实的角色作了最好的宣传。也因为那个100万,倪萍的名利观似乎更加真实可信感人。
“演”不怕只要情感真实
记:从你拍《美丽的大脚》时就很想采访你,几年后才获得这个机会。
倪萍(以下简称倪):我不接受采访的原因很简单,我自己在主持人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采访了这么多年别人,我特别知道这里面的套儿,我还往里跳啊?十几年前,那时说采访跟现在可是真不一样,人家不想说的我就尊重,绝对不问,现在呢,是见血了还不够,还没看见骨头呢,看见骨头了还不行,那筋还没露出来呢。
有的时候我觉得媒体就是打着受众的幌子说事儿,现在把人家扒得血肉模糊的已经成了常事儿了,狼来了都说了三回了谁还信啊?
记:重新回到演员这个位置上,你既拍电视剧,又演电影,这两者在你看来有没有什么不同?
倪:一直以来拍电影都会被认为更神圣。
我觉得最终还是取决于你拍得好不好,跟挣钱多少关系不大。章子怡从来不拍电视剧,但她挣得肯定是国内女演员里面最多的,很多演员跟我说,只要有好电影本子,不给钱我也去拍,这是一种“瘾”,因为电影被大家认为是留得住的,对电影的这种“瘾”我没有。
积极意义上说我是从容,消极意义上说我是懒惰。
当年刚进央视的时候,一进中央台的大门,左手边就是电视剧制作中心,右手边是新闻大楼,负责人事的领导跟我说,你现在还可以做一个选择,你去左边报到的话,你就是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人,你可以拍电视剧,右手的大楼你进去以后就不能演戏了,只能做电视节目主持人。
我那会儿完全没有什么前瞻眼光,当时台里已经有几个非常好的主持人了,杨澜已经做了两年了,刘璐也是做得特别火,成方圆和王刚已经在做《综艺大观》了。实际上我当时是没有任何判断的,我就说,还是上这个大楼吧。
当时文艺部在21楼,但是制作中心是一排小平房,我觉得大楼好。
记:表演和主持你更喜欢哪种?
倪:很多人说表演和主持是两回事,我一直觉得就是一回事啊。在主持的岗位上,每个人都要训练一些表演技能。
你看新闻评论部那些主持人,比如白岩松,在下面特别淘,跟你搞恶作剧,可是一对着镜头,马上变得眉头紧锁,作忧国忧民状,深沉地探讨起中国国企面临的种种问题,这就是他的职业需要。中国人怕说演,因为从古到今“演”都带有贬义,是假的。
但是我觉得演不怕,只要你的情感是真实的。现在演电影电视剧,不管编剧编得多么离奇,我百分百相信这是真的,而且拍完之后很长时间都难以摆脱角色的影子。表演和主持这两个行业可以不断地修正我们自己,促使我们向真善美去靠拢。
当你采访了一个乡村老师,你不可能下了飞机就去贵宾楼搓一顿,当你要花上千块钱买一件名牌衬衣的时候你就要考虑考虑是不是用这些钱做点别的,我非常感谢这个岗位给了我良好的教育,因为你采访的这些人都有比你更美好、更善良、更优秀的一面。
为演弱势群体付出很多
记:从全国知名主持人的位置上退下来,重新从演员从头做起,你怎么考虑这其中的风险?
倪:这里面风险确实太大了,尤其像我这样做了15年的主持人。
张国立曾经说过一句话,那意思就是谁要是用倪萍演电影电视剧就死定了,那观众打死也不会相信她扮演的那个角色,因为电视上大家太熟悉了。他说得对,我演影视剧非常困难,我也确实要比别人付出更多,这就是为什么我刻意去演一些距离我本人比较远的,比如乡村教师、民工、山村放映员这些底层的弱势群体。
如果我演公司职员、报社编辑、都市女性,最后就会走向我自己,即使现在这些角色里,你依然会看到我的影子,这就是我接剧本为什么特别慎重的原因。
拍完《美丽的大脚》我三年没拍电影。电视剧找我的也是特别多,但是我接的很少,因为很难超越自己,像我现在这个年龄,又不是没事干了,靠它养家糊口。
所以我也特别理解姜文、巩俐他们为什么平时很少抛头露面,他们要保持神秘,增加观众对角色的信任,很有道理。演员塑造角色的手段真是很有限,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把自己打扮成啥样?
记:但是很多观众都觉得你把这些弱势群体的女性演得很真实。
倪:实际上困难很大,我虽然长得像弱势群体,但是我的生活状态、生活环境,骨子里面的东西离他们很远。咱掏心窝子说,你是不是就能和菜市场卖菜的,门口保安的,快递的,送水的成为朋友,特别聊的来?没有,主要是内心离他们远,当一个人特别无望的时候,那种感觉你是演不出来的,因为你一出门就有车,你想买什么都有钱,你会有苦恼、困难,但都是你自找的,让你从内心深处去拥抱一个绝望的状态特别困难。
你把自己放下,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好在我们有一些记忆,我们是从苦难中长大的,你自己不见得有多苦,但是你是经历过那段苦难的年代,你也是从家里买不起东西的苦日子里走过来的,你有记忆的储存。
泥鳅里面我们从来没有化妆,一开始还觉得脸发紧,起皮,慢慢这种感觉就没有了,我60天拍摄从来没有躲过阳光,我就坐在那儿,这是一种体验。我从来不觉得泥鳅是弱势群体,甚至我觉得他们活得挺有尊严的,她这样的人物在现代女性当中比我们强。
不把辉煌当成生命终点
记:在主持人这个位置上,名和利该得到的你都得到了,那么在演员这个位置上,你有什么新的目标吗?
倪:说我不为名不为利,听上去会让人觉得这人挺假的。
如果我是为了名和利去拍的话,那只能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活得还不明白的一个中年人。这些年在名利场上我已经得到太多本来不属于我的东西,付出的永远是少,得到的永远是多,你现在还不满足,那第一你比较傻,第二你比较累,第三,终归是要失败的。
刘仪伟问我,春晚你做了十几年,不做了,会不会失落?我说如果你的人生只有上春节晚会这一件事,那你肯定难受,其实人生有十件和上春节晚会一样重要的事儿,春晚不做了,其他的事儿一下子就会补充上来。不要把最辉煌的那件事当作你生命的终点,就像你拎着一件礼服想着国际领奖台哪最辉煌就冲哪儿,用不了三个月你就神经病了。
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记:你确实很幸运,转行第一部电影就拿了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倪:当年《美丽的大脚》获金鸡奖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也完全没想到,而且当时拍那个电影的时候,导演反复说,倪萍你别怪我说,你多看看袁泉的表演。
袁泉比我小十几岁,我就远远地坐在一边看她演戏,我真是一点一滴地向她学习,袁泉是给了我特别帮助的人,虽然这种帮助不是直接的,我由衷地感谢她,当然也感谢导演。人家说倪萍这么多年不拍电影一拍就拿了个金鸡,但是我知道演员获奖真的不在自己,剧作好,导演好,你的奖是别人成全的。
遇上了一个低调的导演
记:我们相对熟悉的这几个女性角色,都是你在杨亚洲导演的作品中塑造的,说说你们的合作吧。
倪:这个铺垫非常长,从《美丽的大脚》之后,投资商就找到我们,希望我们拍一个反映现实社会小人物的电影,我觉得杨亚洲还有潜力在电影界往前跑,是因为他真正把自己放在普通人当中。
在这一点上,我跟他差得非常远,我的生活圈子首先因为职业的原因就不敢出门,杨亚洲说你必须克服这些,那样你只能是冷眼看电视,低头看小说,你的生活就在你自己家里,对于演员来说这是特别大的损失,我能明白,但是很难做到。
记:你提到杨亚洲是把自己放得很低的导演?
倪:杨亚洲有意识地花很多的时间在普通人当中,生活中的种种细节他往往一下子就能抓住,比如我们为了《泥鳅也是鱼》这部戏去菜市场体验生活,他就说,这20个卖菜的妇女有18个都带着耳环,当中有99%都是真金的。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些妇女的目标就是如果有钱了一定要打扮自己,你们这些人每天换新花样,她们一辈子就带这么一副。让你擦桌子你就真正在这儿擦桌子,你脑子里面什么都不想,这就是真正的“泥鳅”。明天吃什么菜是她想的,而不是我怎么那么难受啊,普通人的日子就是天黑了找个亮处,能找个地方把腿脚伸直了。
他对普通人的关注对我影响很大。
记:杨导除了对生活的关注打动你外,还有什么让你愿意跟他合作?
倪:杨亚洲有一种社会责任感,他是个很崇尚欢乐的人,你看他的电视剧家里打打闹闹,但最终亲情是第一的;电影虽有苦有难,但是还是要表达社会在进步,崇尚的还是善良和美好的东西,这在他心里占很大的地位。
张文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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