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兵事书言兵事书谁有
《言兵事书》
晁错,颍川人也。学申商刑名於轵张恢生所,与雒阳宋孟及刘带同师。以文学为太常
掌故。
错为人峭直刻深。孝文时,天下亡治尚书者,独闻齐有伏生,故秦博士,治尚书,年
九十余,老不可徵。 乃诏太常,使人受之。太常遣错受尚书伏生所,还,因上书称说。诏
以为太子舍人,门大夫,迁博士。又上书言:「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於万世之後者,以知
术数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欺蔽矣
;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从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
皇太子急之。 人臣之议或曰皇太子亡以知事为也,臣之愚,诚以为不然。窃...全部
《言兵事书》
晁错,颍川人也。学申商刑名於轵张恢生所,与雒阳宋孟及刘带同师。以文学为太常
掌故。
错为人峭直刻深。孝文时,天下亡治尚书者,独闻齐有伏生,故秦博士,治尚书,年
九十余,老不可徵。
乃诏太常,使人受之。太常遣错受尚书伏生所,还,因上书称说。诏
以为太子舍人,门大夫,迁博士。又上书言:「人主所以尊显功名扬於万世之後者,以知
术数也。故人主知所以临制臣下而治其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欺蔽矣
;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从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则臣子之行备矣:此四者,臣窃为
皇太子急之。
人臣之议或曰皇太子亡以知事为也,臣之愚,诚以为不然。窃观上世之君,
不能奉其宗庙而劫杀於其臣者,皆不知术数者也。(皇太子所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
也。)皇太子所读书多矣,而未深知术数者,不问书说也。
夫多诵而不知其说,所谓劳苦
而不为功。臣窃观皇太子材智高奇,驭射伎艺过人绝远,然於术数未有所守者,以陛下为
心也。窃愿陛下幸择圣人之术可用今世者,以赐皇太子,因时使太子陈明於前。
唯陛下裁
察。」上善之,於是拜错为太子家令。以其辩得幸太子,太子家号曰「智囊」。
是时匈奴强,数寇边,上发兵以御之。错上言兵事,曰:
臣闻汉兴以来,胡虏数入边地,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高后时再入陇西,攻城屠
邑,?仿孕蟛黄溽岣慈肼の鳎崩糇洌罂艿痢G晕耪绞ぶ衿俦叮话鼙洌?
没世不复。
自高后以来,陇西三困於匈奴矣,民气破伤,亡有胜意。今兹陇西之吏,赖社
稷之神灵,奉陛下之明诏,和辑士卒,底厉其节,起破伤之民以当乘胜之匈奴,用少击众
,杀一王,败其众而(法曰)大有利。
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故兵法
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於良将,不可不择也
。
臣又闻用兵,临战合刃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习,三曰器用利。
兵法曰:
丈五之沟,渐车之水,山林积石,经川丘阜,屮木所在,此步兵之地也,车骑二不当一。
土山丘陵,曼衍相属,平原广野,此车骑之地,步兵十不当一。平陵相远,川谷居间,仰
高临下,此弓弩之地也,短兵百不当一。
两陈相近,平地浅(草)〔屮〕,可前可後,此
长戟之地也,剑?J三不当一。(雚)〔萑〕苇竹萧,屮木蒙茏,支叶茂接,此矛鋋之地也
,长戟二不当一。曲道相伏,险厄相薄,此剑?J之地也,弓弩三不当一。
士不选练,卒不
服习,起居不精,动静不集,趋利弗及,避难不毕,前击後解,与金鼓之(音)〔指〕相
失,此不习勒卒之过也,百不当十。兵不完利,与空手同;甲不坚密,与袒裼同;弩不可
以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亡矢同;中不能入,与亡镞同:此将不省兵之祸也,五
不当一。
故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将不知兵,以
其主予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四者,(国)〔兵〕之至要也。
臣又闻小大异形,强弱异势,险易异备。
夫卑身以事强,小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
敌国之形也;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
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
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
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挠乱也;劲弩
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
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
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
以此观之,匈奴之长技三,中
国之长技五。陛下又兴数十万之众,以诛数万之匈奴,众寡之计,以一击十之术也。
虽然,兵,凶器;战,危事也。以大为小,以强为弱,在?a?n之间耳。
夫以人之死争
胜,跌而不振,则悔之亡及也。帝王之道,出於万全。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
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骑。令明将能知
其习俗和辑其心者,以陛下之明约将之。
即有险阻,以此当之;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
制之。两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此万全之术也。
传曰:「狂夫之言,而明主择焉。」臣错愚陋,昧死上狂言,唯陛下财择。
文帝嘉之
,乃赐错玺书宠答焉,曰:「皇帝问太子家令:上书言兵体三章,闻之。书言『狂夫之言
,而明主择焉』。今则不然。言者不狂,而择者不明,国之大患,故在於此。使夫不明择
於不狂,是以万听而万不当也。
」
错复言守边备塞,劝农力本,当世急务二事,曰:
臣闻秦时北攻胡貉,筑塞河上,南攻杨粤,置戍卒焉。其起兵而攻胡、粤者,非以卫
边地而救民死也,贪戾而欲广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乱。
且夫起兵而不知其势,战则为人
禽,屯则卒积死。夫胡貉之地,积阴之处也,木皮三寸,冰厚六尺,食肉而饮酪,其人密
理,鸟兽毳毛,其性能寒。杨粤之地少阴多阳,其人疏理,鸟兽希毛,其性能暑。
秦之戍
卒不能其水土,戍者死於边,输者偾於道。秦民见行,如往弃市,因以谪发之,名曰「谪
戍」。先发吏有谪及赘婿、贾人,後以尝有市籍者,又後以大父母、父母尝有市籍者,後
入闾,取其左。
发之不顺,行者深怨,有背畔之心。凡民守战至死而不降北者,以计为之
也。故战胜守固则有拜爵之赏,攻城屠邑则得其财卤以富家室,故能使其众蒙矢石,赴汤
火,视死如生。今秦之发卒也,有万死之害,而亡铢两之报,死事之後不得一算之复,天
下明知祸烈及己也。
陈胜行戍,至於大泽,为天下先倡,天下从之如流水者,秦以威劫而
行之之敝也。
胡人衣食之业不着於地,其势易以扰乱边竟。何以明之?胡人食肉饮酪,衣皮毛,非
有城郭田宅之归居,如飞鸟走兽於广野,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
以是观之,往来
转徙,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离南亩也。今使胡人数处转牧行猎於塞下
,或当燕代,或当上郡、北地、陇西,以候备塞之卒,卒少则入。陛下不救,则边民绝望
而有降敌之心;救之,少发则不足,多发,远县才至,则胡又已去。
聚而不罢,为费甚大
;罢之,则胡复入。如此连年,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
陛下幸忧边境,遣将吏发卒以治塞,甚大惠也。然令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
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
以便为之高城深堑,具蔺石,布渠答,
复为一城其内,城间百五十步。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城邑,毋下千家,为中周虎落
。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罪人及免徒复作令居之;不足,募以丁奴婢赎罪及输奴婢欲以
拜爵者;不足,乃募民之欲往者。
皆赐高爵,复其家。予冬夏衣,廪食,能自给而止。郡
县之民得买其爵,以自增至卿。其亡夫若妻者,县官买予之。人情非有匹敌,不能久安其
处。塞下之民,禄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难之地。
胡人入驱而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
,县官为赎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欲全亲戚而利其财也
。此与东方之(戎)〔戍〕卒不习地势而心畏胡者,功相万也。
以陛下之时,徙民实边,
使远方无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亡系虏之患,利施後世,名称圣明,其与秦之行
怨民,相去远矣。
上从其言,募民徙塞下。
错复言:
陛下幸募民相徙以实塞下,使屯戍之事益省,输将之费益寡,甚大惠也。
下吏诚能称
厚惠,奉明法,存恤所徙之老弱,善遇其壮士,和辑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乐而不思
故乡,则贫民相募而劝往矣。臣闻古之徙远方以实广虚也,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
,审其土地之宜,观其□木之饶,然後营邑立城,制里割宅,通田作之道,正阡陌之界,
先为筑室,家有一堂二内,门户之闭,置器物焉,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轻去
故乡而劝之新(色)〔邑〕也。
为置医巫,以救疾病,以修祭祀,男女有昏,生死相恤,
坟墓相从,种树畜长,室屋完安,此所以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也。
臣又闻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使五家为伍,伍有长;十长一里,里有假士;四里一连
,连有假五百;十连一邑,邑有假候:皆择其邑之贤材有护,习地形知民心者,居则习民
於射法,出则教民於应敌。
故卒伍成於内,则军正定於外。服习以成,勿令迁徙,幼则同
游,长则共事。夜战声相知,则足以相救;昼战目相见,则足以相识;驩爱之心,足以相
死。如此而劝以厚赏,威以重罚,则前死不还踵矣。
所徙之民非壮有材力,但费衣粮,不
可用也;虽有材力,不得良吏,犹亡功也。
陛下绝匈奴不与和亲,臣窃意其冬来南也,壹大治,则终身创矣。欲立威者,始於折
胶,来而不能困,使得气去,後未易服也。
愚臣亡识,唯陛下财察。
後诏有司举贤良文学士,错在选中。上亲策诏之,曰:
惟十有五年九月壬子,皇帝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内,舟车所至
,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献其明,远者通厥聪,比善戮力,以翼天子。
是以大禹能亡失德,夏以长?8呋实矍壮蠛Γヂ掖樱⒔ê烙ⅲ晕偈Γ烧?
,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方内以安,泽及四夷。今朕获执天
子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德,又不敏,明弗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着闻也
。
故诏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帅其志,以选贤良明於国家之大体,通於
人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谏者,各有人数,将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此三道,朕
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亲谕朕志。
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德,吏之不平,政
之不宣,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隐。上以荐先帝之宗庙,下以兴愚民之
休利,着之于篇,朕亲览焉,观大夫所以佐朕,至与不至。
书之,周之密之,重之闭之。
兴自朕躬,大夫其正论,毋枉执事。乌?,戒之!二三大夫其帅志毋怠!
错对曰:
平阳侯臣?、汝阴侯臣灶、颍阴侯臣何、廷尉臣宜昌、陇西太守臣昆邪所选贤良太子
家令臣错昧死再拜言:臣窃闻古之贤主莫不求贤以为辅翼,故黄帝得力牧而为五帝〔先〕
,大禹得咎繇而为三王祖,齐桓得筦子而为五伯长。
今陛下讲于大禹及高皇帝之建豪英也
,退托於不明,以求贤良,让之至也。臣窃观上世之传,若高皇帝之建功业,陛下之德厚
而得贤佐,皆有司之所览,刻於玉版,藏於金匮,历之春秋,纪之後世,为帝者祖宗,与
天地相终。
今臣?等乃以臣错充赋,甚不称明诏求贤之意。臣错□茅臣,亡识知,昧死上
愚对,曰:
诏策曰「明於国家大体」,愚臣窃以古之五帝明之。臣闻五帝神圣,其臣莫能及,故
自亲事,处于法宫之中,明堂之上;动静上配天,下顺地,中得人。
故众生之类亡不覆也
,根着之徒亡不载也;烛以光明,亡偏异也;德上及飞鸟,下至水虫草木诸产,皆被其泽
。然後阴阳调,四时节,日月光,风雨时,膏露降,五谷孰,祆孽灭,贼气息,民不疾疫
,河出图,洛出书,神龙至,凤鸟翔,德泽满天下,灵光施四海。
此谓配天地,治国大体
之功也。
诏策曰「通於人事终始」,愚臣窃以古之三王明之。臣闻三王臣主俱贤,故合谋相辅
,计安天下,莫不本於人情。人情莫不欲寿,三王生而不伤也;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而
不困也;人情莫不欲安,三王扶而不危也;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而不尽也。
其为法
令也,合於人情而後行之;其动众使民也,本於人事然後为之。取人以己,内恕及人。情
之所恶,不以强人;情之所欲,不以禁民。是以天下乐其政,归其德,望之若父母,从之
若流水;百姓和亲,国家安宁,名位不失,施及後世。
此明於人情终始之功也。
诏策曰「直言极谏」,愚臣窃以五伯之臣明之。臣闻五伯不及其臣,故属之以国,任
之以事。五伯之佐之为人臣也,察身而不敢诬,奉法令不容私,尽心力不敢矜,遭患难不
避死,见贤不居其上,受禄不过其量,不以亡能居尊显之位。
自行若此,可谓方正之士矣
。其立法也,非以苦民伤众而为之机陷也,以之兴利除害,尊主安民而救暴乱也。其行赏
也,非虚取民财妄予人也,以劝天下之忠孝而明其功也。故功多者赏厚,功少者赏薄。
如
此,敛民财以顾其功,而民不恨者,知与而安己也。其行罚也,非以忿怒妄诛而从暴心也
,以禁天下不忠不孝而害国者也。故罪大者罚重,罪小者罚轻。如此,民虽伏罪至死而不
怨者,知罪罚之至,自取之也。
立法若此,可谓平正之吏矣。法之逆者,请而更之,不以
伤民;主行之暴者,逆而复之,不以伤国。救主之失,补主之过,扬主之美,明主之功,
使主内亡邪辟之行,外亡骞污之名。事君若此,可谓直言极谏之士矣。
此五伯之所以德匡
天下,威正诸侯,功业甚美,名声章明。举天下之贤主,五伯与焉,此身不及其臣而使得
直言极谏补其不逮之功也。今陛下人民之众,威武之重,德惠之厚,令行禁止之势,万万
於五伯,而赐愚臣策曰「匡朕之不逮」,愚臣何足以识陛下之高明而奉承之!
诏策曰「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愚臣窃以秦事明之。
臣闻秦始并天下之
时,其主不及三王,而臣不及其佐,然功力不迟者,何也?地形便,山川利,财用足,民
利战。其所与并者六国,六国者,臣主皆不肖,谋不辑,民不用,故当此之时,秦最富强
。
夫国富强而邻国乱者,帝王之资也,故秦能兼六国,立为天子。当此之时,三王之功不
能进焉。及其末涂之衰也,任不肖而信谗贼;宫室过度,耆?j亡极,民力罢尽,赋敛不节
;矜奋自贤,群臣恐谀,骄溢纵恣,不顾患祸;妄赏以随(善)〔喜〕意,妄诛以快怒心
,法令烦??,刑罚暴酷,轻绝人命,身自射杀;天下寒心,莫安其处。
奸邪之吏,乘其乱
法,以成其威,狱官主断,生杀自恣。上下瓦解,各自为制。秦始乱之时,吏之所先侵者
,贫人贱民也;至其中节,所侵者富人吏家也;及其末涂,所侵者宗室大臣也。
是故亲疏
皆危,外内咸怨,离散逋逃,人有走心。陈胜先倡,天下大溃,绝祀亡世,为异姓福。此
吏不平,政不宣,民不宁之祸也。今陛下配天象地,覆露万民,绝秦之迹,除其乱法;躬
亲本事,废去淫末;除苛解娆,宽大爱人;肉刑不用,罪人亡帑;非谤不治,铸钱者除;
通关去塞,不孽诸侯;宾礼长老,爱恤少孤;罪人有期,後宫出嫁;尊赐孝悌,农民不租
;明诏军师,爱士大夫;求进方正,废退奸邪;除去阴刑,害民者诛;忧劳百姓,列侯就
都;亲耕节用,视民不奢。
所为天下兴利除害,变法易故,以安海内者,大功数十,皆上
世之所难及,陛下行之,道纯德厚,元元之民幸矣。
诏策曰「永惟朕之不德」,愚臣不足以当之。
诏策曰「悉陈其志,毋有所隐」,愚臣窃以五帝之贤臣明之。
臣闻五帝其臣莫能及,
则自亲之;三王臣主俱贤,则共忧之;五伯不及其臣,则任使之。此所以神明不遗,而圣
贤不废也,故各当其世而立功德焉。传曰「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待,能明其世者谓之天
子」,此之谓也。
窃闻战不胜者易其地,民贫穷者变其业。今以陛下神明德厚,资财不下
五帝,临制天下,至今十有六年,民不益富,盗贼不衰,边竟未安,其所以然,意者陛下
未之躬亲,而待群臣也。今执事之臣皆天下之选已,然莫能望陛下清光,譬之犹五帝之佐
也。
陛下不自躬亲,而待不望清光之臣,臣窃恐神明之遗也。日损一日,岁亡一岁,日月
益暮,盛德不及究於天下,以传万世,愚臣不自度量,窃为陛下惜之。昧死上狂惑□茅之
愚,臣言唯陛下财择。
时贾谊已死,对策者百余人,唯错为高第,繇是迁中大夫。
错又言宜削诸侯事,及法令可更定者,书凡三十篇。孝文虽不尽听,然奇其材。当是
时,太子善错计策,爰盎诸大功臣多不好错。
景帝即位,以错为内史。错数请间言事,辄听,幸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丞相申屠
嘉心弗便,力未有以伤。内史府居太上庙?胫校哦觯槐悖砟舜┟拍铣觯涿?朐?
。
丞相大怒,欲因此过为奏请诛错。错闻之,即请间为上言之。丞相奏事,因言错擅凿庙
垣为门,请下廷尉诛。上曰:「此非庙垣,乃?胫性恢蚂斗ā!关┫嘈弧0粘蚺?
谓长史曰:「吾当先斩以闻,乃先请,固误。
」丞相遂发病死。错以此愈贵。
迁为御史大夫,请诸侯之罪过,削其支郡。奏上,上〔令〕公卿列侯宗室〔杂议〕,
莫敢难,独窦婴争之,繇此与错有隙。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错父闻之,从颍川来
,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让多怨,公何为也!」错
曰:「固也。
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吾去公归
矣!」遂饮药死,曰:「吾不忍见祸逮身。」
後十余日,吴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上与错议出军事,错欲令上自将兵,而身居
守。
会窦婴言爰盎,诏召入见,上方与错调兵食。上问盎曰:「君尝为吴相,知吴臣田禄
伯为人??今吴楚反,於公意何如?」对曰:「不足忧也,今破矣。」上曰:「吴王即山
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豪桀,白头举事,此其计不百全,岂发??何以言其无能为也?
」盎对曰:「吴铜盐之利则有之,安得豪桀而诱之!诚令吴得豪桀,亦且辅而为谊,不反
矣。
吴所诱,皆亡赖子弟,亡命铸钱奸人,故相诱以乱。」错曰:「盎策之善。」上问曰
:「计安出?」盎对曰:「愿屏左右。」上屏人,独错在。盎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
。」乃屏错。
错趋避东箱,甚恨。上卒问盎,对曰:「吴楚相遗书,言高皇帝王子弟各有
分地,今贼臣晁错擅适诸侯,削夺之地,以故反名为西共诛错,复故地而罢。方今计,独
有斩错,发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地,则兵可毋血刃而俱罢。
」於是上默然,良久曰:「
顾诚何如,吾不爱一人谢天下。」盎曰:「愚计出此,唯上孰计之。」乃拜盎为太常,密
装治行。
後十余日,丞相青翟、中尉嘉、廷尉□劾奏错曰:「吴王反逆亡道,欲危宗庙,天下
所当共诛。
今御史大夫错议曰:『兵数百万,独属群臣,不可信,陛下不如自出临兵,使
错居守。徐、僮之旁吴所未下者可以予吴。』错不称陛下德信,欲疏群臣百姓,又欲以城
邑予吴,亡臣子礼,大逆无道。
错当要斩,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臣请论如法。」
制曰:「可。」错殊不知。乃使中尉召错,绐载行??。错衣朝衣斩东??。
错已死,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击吴楚为将。还,上书言军事,见上。
上问曰:「道
军所来,闻晁错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为反数十岁矣,发怒削地,以诛错为名,
其意不在错也。且臣恐天下之士??口不敢复言矣。」上曰:「何哉?」邓公曰:「夫晁错
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
计画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
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於景帝喟然长息,曰:「公言善,吾亦恨之
。」乃拜邓公为城阳中尉。
邓公,成固人也,多奇计。
建元年中,上招贤良,公卿言邓先。邓先时免,起家为九
卿。一年,复谢病免归。其子章,以修黄老言显诸公间。
赞曰:爰盎虽不好学,亦善傅会,仁心为质,引义慷慨。遭孝文初立,资适逢世。
时
已变易,及吴壹说,果於用辩,身亦不遂。晁错锐於为国远虑,而不见身害。其父睹之,
经於沟渎,亡益救败,不如赵母指括,以全其宗。悲夫!错虽不终,世哀其忠。故论其施
行之语着于篇。
。收起